接等室的门被打开，三行跟着守在门口的警员走了，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回过头。
她的脚被储夜凡打断了，上了夹板，走路时腿脚有些跛，但脊背依旧挺直。红莲的人从小训练，没有一个弯腰驼背的。她的身材很丰满，但背影却很纤瘦。
那消瘦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眼前，祁染眼底有些涩。
储夜凡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微微蹙眉：“不要为她伤心，不值得。”
“她其实，都明白。”祁染叹了口气，“只是独……连栾死了，她失去了归宿感，才不停地想要从我这里找活下去的理由。”
从刚才三行的话里她听出来，以前的三行都以得到连栾的关注而活。她揣摩他的想法，他的喜好，像一个寻求父母老师关注的孩子，以得到他们的表扬赞美为目标去努力。
而连栾也因为她的付出和努力给出了认可，那种认可成了三行的罂粟，逐渐上瘾。被认可的那一瞬间的满足感，让她误以为这是连栾对她的“信任”甚至是“爱”。以至于当她发现蓝连栾布下那么大一张网并企图以死相殉的时候，她意无返顾地倒向了老太太那边，为的只是让蓝连栾这颗“罂粟”活下来。
当蓝连栾最后在祁染面前死去后，她仍然把自己装在过去的模式里，去揣摩蓝连栾的想法。既然他喜欢祁染，那就让祁染去陪他。当然，这里也隐藏着对祁染的嫉妒，所以她更加期待着祁染在这个世上身败名裂的死去。
“她变得跟舅舅一样，她做了痛绝神经阻断，我以为她是为了对付我。其实不是，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像红莲，想给自己营造一个舅舅还活着的红莲的样子。她在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祁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有片刻的茫然，“为什么人活着一定要有所寄托？”
“没有寄托不行吗？寄托在自己身上不行吗？旧的寄托没了，换一个寄托不行吗？舅舅用自己的生命去给三行他们新的人生，为什么她不愿意呢？”祁染不太明白，“以前在乞丐窝，我最想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过上平凡人的生活，有一天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她为什么不愿意呢？”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储夜凡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人生。过好自己，不要辜负连栾！”
“嗯！”祁染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向储夜凡，圆圆的眼睛弯成两道弯月，“我们回家吧。”
三行带来的一瞬间的悲伤因为储夜凡的存在而很快消失。虽然三行很可怜，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寄托”滥杀无辜也不可原谅。
“咦？两位怎么在这恩爱？”jhn从走廊上路过，听见声音凑进来看，就看见储夜凡和祁染双手交握着正深情对视，忍不住凑趣。
他的脑袋凑在门框上往里看，黑黝黝的脑袋显然几分憨厚。
祁染却明白这人绝对跟憨厚没有半毛钱关系。上次在欧彦办公室，他被储夜凡怼的黑脸都都变白了，可见当时确实是动了气，现在转脸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开玩笑，这种人不是气度大就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祁染可不认为这位老黑哥是气度大。
储夜凡显然也不这么认为，他拉着祁染的手走了过去，目光落在jhn挡在门口的脑袋上，冷漠地张了张口：“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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