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舒服够了,橙袍人这才翻身上去,双脚轻踢驴子腹部,这驴子也就开始迈起了步子,缓缓离去。
等橙袍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满这才问华英夫人:“夫人,这怪老头什么人啊?”
虽说小满言语不敬,可华英夫人听得出,小满这是真的对橙袍人感兴趣。华英夫人不由一笑,探出手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小满的鼻子,道:“怎的,这位大人,入得了我们小满女侠的法眼了?”
被桦莺夫人调侃,小满噘着嘴眉头微蹙,不悦道:“夫人,你又取笑我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怪老头,他不是个用剑大家。他身上那剑压,想来已经在克制,如果肆意不收,我方才就给被他硬生生压在地上,爬不起身了。”
听到小满的话,桦莺夫人不由微微一愣,问:“你方才调侃那位大人,说你是冷不语的弟子,你这是在试探那位大人吗?”
小满点了点头,道:“冷不语那家伙的剑虽说是真的厉害,可他身上的剑压远没有到可怕的地步。这个怪老头身上散出的气息,就跟就跟,就跟那个西地傲虎仲西侯的一般。”
桦莺夫人听了,更是好奇。她晓得小满曾经见过仲西侯,而仲西侯,更被知无不言冠以“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的美誉。小满将橙袍人与仲西侯做对比,倒也令桦莺夫人有些意外。
因为在桦莺夫人眼中,橙袍人最可怕的不是剑道,而是,他是一名修仙者。可被小满这么一说,桦莺夫人才恍然大悟,修仙者之前,橙袍人最初的身份,是一名剑客。
是一位,剑道大家。
左想想,右想想,桦莺夫人不由觉得头有些微微疼,索性就不再多想。她上了马车,小满也是蹦跳到了车夫位置,开始挥动马鞭,开始驱车前行。
在车厢里头,桦莺夫人开始将近来寒城的情况细细捋了起来。
先通过寒城在大邺乃至境外的商贸将各类铜铁相关的物件流入寒城,为的,并非拿这些东西融了提取铜铁原料。为的,是向外界隐瞒在寒城发现了矿脉的信息。
之后,再由吴子谦将寒城之主白翎在大肆收购铜铁的消息扩散出去,惹得天下有心之人开始好奇,并开始觊觎打起歪脑筋。
万事有风险,同样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当人们开始将寒城大肆收拢铜铁器具,目的是为了融化取得原料这种事当真之后,自也会开始去估算这些铜铁的具体数量。
当外界的人估算完了数量,那寒城就可以根据这个数量制造出相应量的一批武器同铠甲。这其中的大部分,自是北上运到边境前线。当对外流出的量与外界流传的量相匹配的时候,那寒城矿脉的事,倒也算暂时得以安全。
可终究,变数还是超出了预料。
她霓霁也好,或是身为寒城之主的花无意也好,都不曾料到,会将京州的内府闲人给引到寒城来。除了内府闲人,也未曾料到,江湖宗门的暮寒楼,开口便会要这般大的一批量。旁人或许会觉得暮寒楼要的量,不过这般,可真的要按规矩行事起来,暮寒楼这行为,有谋逆之嫌。
也非她桦莺夫人未曾怀疑过,可当花无意告知他暮寒楼楼主白啸天的另一重身份后,她也就安下了心。
毕竟,一个身份为燕云骑一等天骑的人,即便在江湖上掌权一个大宗门,也不会蠢到起谋逆之心。
桦莺夫人另一处未曾想到的,是暮寒楼的夭妄,竟然就是昔年被送到桃花庵的那个毛贼。更不会想到,不染,竟会为了夭妄而离开桃花庵。这段孽缘分,终究还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想到了夭妄同不染还有尚青的孽缘,桦莺夫人也是不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也是没了心思再去想这寒城近来的事情。
她在车厢里头不由开始哀声叹气,正在赶车的小满听到了这叹息声,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那个怪老头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夫人为难的事情啊?若是有,可一定要告诉城主,让城主好好修理这怪老头一番才是。”
听到小满这话,车厢里头的桦莺夫人不由扑哧笑出了声。
笑归笑,桦莺夫人这会儿心里头可满是忧愁。她开始害怕,她害怕那个人是否也会从桃花庵出来。如果她从桃花庵出来了,想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自己同白翎吧。
可男女爱恨,又何分对错呢?在她眼中,是自己横插一脚,可自己立场出发,又何曾不是她妄图拆散她同花无意呢?
想着想着,桦莺夫人突然有些想见她这个姐妹了。桃花庵四婢之中,最为天仙的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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