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意很准时地起了床,时间不到辰时便踏上了去海棠院的路。
她到得早,但出乎意料的,海棠院的大门也是早早敞开的。透过大门能看见院里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门都是开着的,那两个分别是音尘和素秋的房间。
原来素秋姊姊和音尘姊姊起这么早啊。林意感叹了一句,同时瞥到中间那扇屋子的门还紧闭着,立时顺理成章地切了一声。
宫主果然是懒惰,就知道吩咐她们下人勤快,自己倒可会享福了,这会儿时间了还在被窝里躺着。
不过也是,宫主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早起呢?也就只能威胁威胁她这种没权没势的小婢女早起了。
摆架子。
可真懒。
切。
林意随手抓了一根车前草,心里悄悄编排薛绾一句就扯掉一片叶子。等在院门前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手里的草已然成了光杆司令。
骂完最后一句,她丢下光秃秃的草杆,发泄完了心情愉悦昂首阔步地走进院子。
在院里逛了一圈,奇怪的是音尘和素秋都不在,薛绾的房门紧闭,也没个人影。
宫主睡大觉呢,她才不关心。可是音尘姊姊和素秋姊姊两人,这么早会去做什么呢?
唉,这两个护法姊姊平日里肯定很累吧?肯定被宫主压榨坏了,成日让她们早起晚归,就像对待自己一样。
林意一厢情愿地同情完两位护法,径自在厢房前踱了一阵,又觉得实在是闷了点,索性找了个石桌坐下,开始算着时间。
要是等辰时到了宫主还没起床,自己就先回去好了,就说……就说是宫主没起,她来了找不到人,这才回去的。这样可怪罪不到她头上。
她窃喜了一阵,开始期待宫主真的就这样睡过去。
但遗憾的是她刚想完不过多时,中间的厢房门呀一声打开了。
薛绾手中拿着一张纸,纸上墨迹匀称写了不少字,扫眼一看发现了林意,便拿着纸走过来,坐到了石桌旁另一张石凳上。
“来得很准时。昨日的心法背熟了么?”她坐下便轻声笑问。
“背熟了……心法?”林意本兴致阑珊,但听到“心法”二字猛然惊神。
心法?什么心法?昨晚她背的那些东西是心法?
薛绾镇静地把第二张纸给她:“给你半个时辰,把这些也背下来,不可错漏。”不等她回应,径自将纸放在了桌上,“半个时辰后我回来找你,你一人在此记背,不可懈怠。”话语甫毕,起身便走。
林意望着她绕进了后院,咕哝一声低头看纸。这张纸上的墨迹还有些湿润,字字墨黑发亮,一看就是刚写上去的。
原来宫主是在屋子里写这个……
她刚才说自己昨日背的是心法?这张也是?
林意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果然与昨日的差不多,“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翼灵体之复行,御轻舟而上溯……气海流精,气凝涌泉……”仔细一瞧,似乎和昨日那张是连起来的。
她又把昨日薛绾给那张手抄纸拿出来,两张顺着一起看,果不其然,这两一前一后连起来才是完整的内容。
薛绾留下的话又是“不可错漏”,又是“不可懈怠”,林意不知不觉间打起了精神劲,聚精会神地在前院诵记。
过了一会儿,音尘素秋两人双双回院,素秋身后跟了一个身颀体瘦、鹰目长眉的男子,音尘手中拿了一支从剑器楼挑出来的红玉弓和一袋弓箭。
两人步入前院,素秋对林意微笑打了个照面,径自领着男子去了。音尘看了眼林意,没扰她背读心法,但拿着弓箭就在前院停了下来。
红玉铸成的弓快而不利,外响而内虚,是音尘遵着薛绾的心意仔细斟酌后挑选的。
音尘找了颗结果的树,绕着树观察了一圈,站到三十步外,上箭搭弓,挽弓如月,倏地将箭射出。啪嗒一声脆响,青果掉在地上摔成七八瓣,旁边的鸟雀先是四惊,紧接着扑棱扑棱飞来围着碎果吃食。
林意也是一惊,眼神随着音尘移动,眼见她走到前面把箭捡起来,这才忽然发现,这只箭的箭头是圆的。
“音姊姊,你们也要练功吗?”她瞧素秋往后院去了,想到那阵梅花桩,不禁问道。
音尘闻声看来,反是先笑她:“你怎得在分神?宫主叫你背的东西你都背熟了么?”
林意啊地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看见音尘在这射箭,忍不住就想看。
“那你再看一遍。”音尘拿着那只箭走了过来,站在她旁边,又随意寻个靶心射了一遍,侧头问道:“我方才这只箭去得快吗?”
林意回想了一下,如实感叹:“好快!”
音尘笑了笑又问:“那你觉得你能跑过它么?”
怎么可能!林意摇头,笃定道:“不行,姊姊,我哪里跑得过箭。”
“那你还不快好好背这心法?我且考一考你,‘步薄翔神渚,飞凫采明珠’下一句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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