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失重的江琛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可笑想法是:自己还是逃不过坠楼而亡的命运。
然而命运总比想象更加弄人,江琛的腿被人抓住,失重的身体感觉到一阵拉力,一百八十度倒挂过来的江琛面朝墙壁地撞上去,差点儿再次毁容。
空出来的手扶了一把墙,江琛吃力得往上看了一眼,正对上兰夏冷汗涔涔的脸。少年的脸上毫无血色,平常艳红的唇色苍白得像纸,他的右手正抓住江琛的一条腿,手臂颤抖,却紧紧抓着,不肯松开。
“兰夏?”江琛的大脑充血,思维也有些迟钝,他明明记得兰夏的右手刚刚被捏断了才对。兰夏抿着唇,已经没有和江琛说话的力气,但他的表情坚毅,颤抖的手给人值得信任的力量。
江琛冷静了一下,丧尸虽然将他扯下了屋顶同归于尽,看起来却并不想死。江琛衣领那一块被他扯破,丧尸只能抓住江琛拿着军刺的那只手。江琛的手已经被丧尸扯得涨红,连军刺都快握不住。
“我来帮你们!”章天澈忽然从楼顶上探出头,手中的枪指向挂在最下面的丧尸。
“你他·妈别添乱了!”江琛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不仅是抗议章天澈刚刚画蛇添足的那一枪,更因为此时手腕传来的快把骨头都捏碎的疼痛。仅仅是承受了丧尸的体重就是这样的疼,江琛无法想象刚刚兰夏手腕被折断所经历的疼痛。所以他不敢赌章天澈再补一枪过来,兰夏的手腕是否还承受得住丧尸暴起的力量。
汗水从下巴倒流回脸上,然后落进眼睛里,江琛眨眨眼睛,有一股咸涩的疼痛。他看着拉住自己的手腕,求生欲望强烈的丧尸目光与对方灰绿的眼睛对视。一切的欲望皆是本能,但这只丧尸的眼神里毫无欲望,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另一种本能。
江琛咬了咬牙,一道风刃在距离他们极近的地方形成。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风刃凝聚起十二分的力量,切向丧尸的双眼。
风刃把丧尸的脑壳一分为二,头盖骨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洋洋洒洒地掉下楼,被倒挂的江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干呕了两下,胃液倒流过食道,一股火辣辣的疼。偏偏丧尸的大部分尸体还维持着死亡时的姿势,紧紧抓住江琛的手,在风里一晃一晃的,像个丑陋的晴天娃娃。
江琛艰难地把军刺从右手换到左手,又用军刺的边缘凿开丧尸的手腕。等丧尸的残骸好不容易从他身上脱离下去,江琛觉得自己身上卸下了一个巨型装备。可就在此时,抓住他脚踝的力道忽然一轻,江琛整个人往下坠了几分。军刺在墙面上划出白色的划痕,江琛稳住身形,拉住他的兰夏已经半个人被他带到了栏杆外。
兰夏抓着他的手还是很稳,只是他的力气已经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身形。
江琛皱眉:“兰夏,快松手!”在这么下去,他们只会一起掉下去。
兰夏皱起眉,没有应他的话,僵直的手臂缓缓用力,江琛被他往上提了几分。他的左手抓着栏杆,替换不了另一只手,而他的右手抖得更厉害,手腕传来清脆的骨骼挪动声,听得江琛心惊。
“快松手!这样你的手真的会断的!”江琛说话的语速更快了几分。
偏偏少年就是固执得不肯松手,颤抖的手臂依旧在缓缓用力。站在一旁的章天澈很想帮忙,可是江琛距离楼顶已经有一段距离,除非像兰夏那样把大半个人探出去,否则根本碰不到江琛。
承担了两人体重的铁栏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章天澈不敢贸然试探栏杆的承重极限。
江琛用军刺在墙壁上借力,另一只被抓得麻痹的手也努力地给自己的身体一点支撑,减轻兰夏的负担。
江琛的脚背终于被兰夏扯上来,章天澈大喜过望地凑上来帮忙。谁知哐当一阵巨响,锈蚀的铁栏杆终于承受不了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断裂的铁棍和江琛兰夏一起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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