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看着我,“你这是要我放弃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等你生了孩子以后,就可以带着孩子每天都来劈劈看,毕竟人多好办事。”我语重心长道。

“诶,我也知道,鳞泷先生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大概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我去参加选拔。”长右介长叹口气,道出实情,“我听说,从几年前开始参加选拔的孩子们都没有能够回来的了,估计也是不想让自己丢脸吧,毕竟是前任的水柱大人。”

“那位才不是这样的人!!!”

一直在后头听着我们对话的锖兔忽然大喊,我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就见他情绪异常激动,“鳞泷先生用心照料每一个拜入门下的弟子,他才不在乎什么名利,之所以这么做——”

真菰拉住了他,然后摇了摇头,“锖兔,你吓到水绿小姐了。”

闻言,锖兔才冷静了些,而后别过脸去闷声又道,“这种一看就很愚钝且极其不成熟的家伙,那位大人怎么可能放心送他去选拔?像这样临阵退缩的懦夫……”

“去了也只有一个下场。”

这种场合我没法对那群孩子们说什么,他们所说的这些我也已经了然于心,关于鳞泷师傅不肯收我为徒的想法我多少也理解了些,但我又能感觉到,我的情况要稍微不同一些。

“你在撒谎。”

师傅的话如一击重锤直击我的心脏。都说为人师表的人最擅长读懂人心,不管他有没有嗅觉,我一开始的态度就已经注定了我会失败的下场了。

“那么你要放弃了吗?”我走到大石面前,伸手摸了摸那被打磨的圆滑且一丝裂痕也无的石身,扭过头再来看向面露沮丧的长右介,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说师傅教了你两个月的基本功,对吧?”

他愣愣,很老实地点点头。

“石头还很平整,你应该没有尝试过。那么这几天,哪怕是一秒,你都没有想过要用教的东西来砍砍看吗?”我又问。

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第一直觉所误导,活了上千年的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个道理,但很多事情并非自己肉眼所见那般,毕竟可能性,是不可估量的,还未尝试就先否定了,那么再大的概率也会变成零。

他没有回话,只是森森的看了眼那不可撼动的石头,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并不意外,毕竟人很难打破自己的认知。

“我想,身为老师,应该不会布置明知完不成的任务给自己的学生才对。”我考虑了一下,然后以手代刀,尝试着朝着石头劈了过去。

轰——

石头应声被劈作两半。

我检查了下自己的手,并没有看到什么裂痕,便走回长右介面前,又道,“看样子我说得没错,你困在自己的思维定式里了。”

就在刚刚我也差点陷进去了。

有时候感觉真的不好说的。

劈开了石头,我觉得我心里的那颗大石也被劈开,也许我应该回去折回去再问问师傅收不收我的。

如果是怕自己辛苦培养的人才会葬送的话,那我可以了断点告诉他,我就是来终结那一切的存在。

……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长右介听进去多少,但我徒手碎大石这一举措已经让他足够震惊的了,估计他一时半会想不通的。

回去的路上,我注意到锖兔他们的表情很古怪,还是香奈惠告诉我才知道,原来刚刚师傅就在我们后面。

我可能太专注了才忽略去注意老人味了。

这对我其实不是件好事,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能徒手劈大石,万一给人留下了个我力大无穷暴力狂的印象的话对我的风评是极不友好的。

害,那到时候我这漂亮清纯的脸不就白捏了嘛!

送走了意志消沉、满脸怀疑人生的长右介后,我掉头去了师傅的小木屋。

到的时候,他刚好站在门外,依旧是熟悉的水蓝色羽织和大红色凶神恶煞的天狗面具,看样子,应该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

就在我靠近的时候,从后方忽然飞来一只乌鸦,在我头顶上空徘徊了几圈后落在了师傅伸出去的手上。

我注意到乌鸦的脚上绑着张纸。

“这时候会是谁的鎹鸦来了呢。”香奈乎忽然出声。

我看着那乌鸦一会,回复道,“是富冈的。”

香奈惠惊讶的睁大眼,“你能认得出来吗?那只鎹鸦没有开过口吧?”

“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鸟,那只乌鸦也有个习惯,就是停飞以前会习惯性扑三下翅膀,第三下的时候扑的左边的翅膀,总是掉毛,所以左边翅膀看上去要比右边的要小一些。”这点是在遇到忍的时候无意间记下的。

那天晚上,忍和我说的话我没仔细听,是因为注意力都被天上那两只乌鸦给吸引去了,两只乍眼一看确实没什么区别,但富冈叫停的时候,我刚好注意到了他的那只。

听我说完这些,香奈惠忍不住感叹,“水绿小姐的记忆力真的很惊人啊,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呢。”

我刚想回她的话,却见那头看完信的师傅把信给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怀中,随即抬头看我。

再就是那熟悉的,像是嗓子卡了痰的嗓音传了过来——

“接下来,只要你通过我的试验,我即认可你。”

机会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现在的我有种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杂志,翻开第一页是夺衣婆的近距离写真,然后第二页是各式拷问道具的感觉。

一句话概括,人生总是跌宕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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