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言以前在很多个场合遇见过万行舟。
出现在世家宴会上的万家家主，向来进退有度，华贵雍容。
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却是瘦削虚弱，面色苍白得好似下一刻就会昏迷过去。
空花言知道血玉幽冥九转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只是没想到，开启了灵智的九转花，功效这般厉害。
看到万行舟的第一眼，空花言就明白了为何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九转花的精华玉露效果太过霸道，对普通人的万行舟来说，九转花的玉露根本就不是滋养身体的圣物，反而是能要他命的东西。
万行舟身体孱弱，又不是觉醒精神力者，玉露的效用在他体力堆积，最终形成了身体无法负荷的现状。
也多亏九转花是近来才开启了灵智，否则依照他喝玉露的勤快样，怕是早就因为承受不住玉露的功效而爆体而亡了。
看他的模样，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玉露的反噬而丧命了。
有喝下玉露的运，却没有吸收玉露的命！
有些东西，当真是不能轻易能吃的。
“万家主，别来无恙了。”看到万行舟进门，空花言丝毫没有站起身打招呼的打算。
她坐在沙发上，看到这样的万行舟，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来。
看到空花言面上的笑，管家脸色一沉。
空花言轻飘飘地看了管家一眼，眼光含刀，倒是让管家忍不住心中一惊。
上次空花言来百花山是和秦无崖一起来的，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就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身上没有展露丝毫攻击性。
而现在，她只是淡淡一眼，却让自己忍不住心寒了一瞬。
管家眼神微暗，错开了空花言的目光，心中却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空花言的目标并不是管家，见管家错开了同自己对视的目光，空花言也就收回了目光。
“空小姐，好久不见了。”
万行舟轻咳几声，就算此刻形貌算不得好，万行舟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根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空花言面上笑意不变，她单手撑颌，语中带着几分疑惑。
“万家主如此毫无顾忌的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空小姐善恶分明，自然不会做出暗中偷袭的事。”万行舟率先就把一顶大帽子给空花言戴在了头上，他轻笑道：“更何况来者是客，作为主人，我自然也是该来探望探望客人的。”
空花言笑语盈盈道：“我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哪儿能担得起万家主口中的“客人”二字？”
空花言特意将客人二字加重了语气，结合她现在的处境，讽刺之意十足。
被空花言不软不硬的刺了一句，万行舟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四两拨千斤道：“空小姐是帝国的英雄，不管去到何处，都是贵客。”
空花言嗤笑了一声，没有接万行舟这句话。
不过短短的几句来回，江云深却觉得好似有刀光剑影在自己身侧环绕。
薛永怀和管家倒是一脸自然，丝毫没有被两人的言语交锋所影响。
江云深手指从自己光脑上轻轻拂过，忍不住自我反省了一下。
看来他的功夫还没怎么练到家，需要再练习练习如何在刀光剑影中依旧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态度才行。
“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场面话也就不用说那么多了。”
空花言失去了和万行舟你来我往相互试探的兴致。
她兴致缺缺道：“万家主今天来这儿，不是就为了来看我一眼的吧？”
万行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手微抬，无需他开口，管家就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管家看向薛永怀，对他说道：“教授，你们先出去吧。”
薛永怀下意识看了一眼万行舟，见万行舟没有反对之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永怀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话落，薛永怀看了一眼江云深，“云深，我们先出去。”
“是。”江云深颔首，和薛永怀一起退出了房间。
等到两人离开，空花言看着万行舟，直截了当地问道：“万家主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万行舟声音微低，语中却十分笃定，“空小姐向来聪明，我此行所求为何，空小姐心知肚明。”
空花言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一下就带上了以前的模样。
“你想要活下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万行舟没有生怒，相反，他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喜意。
他身体微动，忍不住前倾了几分，“空小姐此话，是何意？”
“万家主也是明白人，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听得明白才对。”
空花言将万行舟对她说的话又抛了回去，惹得万行舟喉口一哽。
空花言坐在沙发上，万行舟坐在轮椅上，两人目光相遇，却没有一个人生出怯意避开对方的目光。
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几，却好似隔着一条宽阔河流，立场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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