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暮不由的想起那年自己站在师父面前,难得的梗着脖子,不肯听他劝告,把师父气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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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妙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徒弟,强忍心头怒气问道:“你说你要下山?”说罢停了一会儿,等见到栖暮点了头,滔天怒火再是按捺不住。

清妙怒道:“你眼里是再没有我这师父了!既然要下山,那便滚吧,还来问我做什么?我知道你如今是很有能耐了。”

栖暮低垂眉眼,回道:“徒儿眼里自是有师父的。”

清妙闻言又软了口气,苦口劝他道:“你是做师兄的,如今就要这样做给梓归看吗?”

栖暮一拱手,答道:“是徒儿胸无大志,只盼望师父宽宥。”

他话音刚落,不过倏忽间,一杯热茶便迎面泼来,烫了他下颚通红。

“你到底还自重不自重,可还知伦理纲常不知!”说完,清妙坐在那里,已是气极了,大口喘气,待得缓了口气又怒问道:“我费心教导你,就是让你去和一个凡人断袖,丢尽我的脸的吗!”

栖暮轻掀一角衣袍,跪于堂下便是结实磕了头,再抬眼便露出清妙不曾见过的决绝,他说:“师父,徒儿就见他最后一面,此后再不会见了,也绝不再出山门一步,望师父成全我这一场。”

清妙稍稍平和了心境,却是闭了眼睛,再不望他,只说:“如此孽缘,老朽,不成全。”

山上已被清妙结结实实布了几重结界,他自然是走不了的。

所以梓归回来时,就见着他一副狼狈模样:衣服上沾染了茶渍,下颚一片通红,额上也是斑驳的伤口,偏就这副模样还开得起玩笑,看着梓归带了小姑娘来拜师,还不正经地来了一句:“哎呦,师弟,你这是带媳妇来给师傅看看的?”就这样,宜枝本来已经半推开的门,砰地一声从里头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宜枝直楞在门口,抉择到底推还是不推,毕竟刚刚分明被拒之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梓归看了她一眼便没忍住笑了一声,不过片刻又敛了神情,朝栖暮走了几步,蹲在他身边。

梓归问他道:“尘世之事,如今能叫师兄这般放不下?”

栖暮收了那副风流姿态,望着远处,叹息似地说了句:“既是尘缘未了,自是要弄清楚的。他那日这样对我,我想不明白。”

梓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是闲谈般轻声说到:“后山密林深,多有毒草猛兽,想必定是安全极了,师父他也可少费心力布什么结界了。”

栖暮扯出点点笑意,回说:“多谢师弟。”

此后近一个月没见着栖暮。

最后清妙怒极,命梓归下山绑他回来。

找他其实也没费什么力气。

梓归去了将军府,见了白花花一片,便已心下明了。

梓归找到他时,他正瞧着一尾古琴,不悲不喜的,若不是桌边滚落的一堆酒壶,怕还猜不出他已是醉得狠极了。

本是不甚清醒的,确偏偏能认出人来,他抬头对着梓归扯了点笑出来“我弹从前的曲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缺了什么。”言罢又自嘲笑笑,自斟了一杯酒。

想是弦声起,无人击桌和罢。

一杯喝完,栖暮叹息似的说:“既是如此,这琴也是无用了。”一抬手,一声闷响,地上便是摔断的琴。

梓归向来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最后只得一句“师兄,咱们该回去了。”却无人应。

梓归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栖暮带回去后,栖暮大病了一场,此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与从前比起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再没抚过琴,终日着一袭白衣,出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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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暮想着自己这病想来是因着自己总是过度耗费了灵力才来的,很是休养了几日,之后看自己还是一副气血不足之相,便只好按方子给自己抓了药来,只盼望能有点用,不要再耽误自己的功夫了。

那日栖暮正在碾草药,忽而似有所感,朝门口望去,见着宜枝站在门口神思不属,便出声唤了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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