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泱难以置信道:“道歉?”
“你是从西荣嫁过来的,我也因为这个对你有颇多误解,一直以为你和曲如沫是串通一气打北陇的主意。可如今看来,你并没有向曲如沫传递过任何府内的消息。”郑钰宣寒眸微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秦溯泱心下微动,双手也不禁握紧了杯沿。
“王爷身负先帝遗命辅佐皇,责任重大,心谨慎总是好的。”她眼神落在茶面逐渐绽开成形的茶叶子,茶叶顺着水面似有若无地浮动着,带着丝丝不经意的牵扯羁绊以及稍稍的不平静,就像此刻她不安的心一般。
她这样低眉顺眼的姿态,郑钰宣心中不出的怪异。看她张牙舞爪惯了,如今的缄默竟也成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郑钰宣自嘲地笑笑,如今自己不但是看不懂桃灼,就连自己觉得看得再清楚不过的秦溯泱也逐渐模糊。
这两人虽不是亲姐妹,却有很多地方离奇的相似。
人或许真的都是会变的吧?又或者一直以来自己从未看清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一直凭着自己的臆想判断在生活着。
他太过自负,自以为将什么都看得明白,却后知后觉自己深陷迷局。
“错了便是错了,没什么好辩解遮掩的。我不怕承认这一点,你也不用替我担着受着。”郑钰宣心中翻腾起一股子烦躁的意味,站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秦溯泱望着他挺拔伟岸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纠葛似无奈、慰藉、苦痛、欣喜纠缠不清,几番迷乱波动后,她才渐渐缓过神。如此才发现,自己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的。
什么心灰意冷,就此放下,不过都是给旁人听的罢了。当初的一见钟情,这么多年的情愫,又哪里是忘便能忘的......
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郑钰宣身为辅城王的高处不胜寒和无人可诉的孤独。他虽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可以交心的妻子,可自己却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将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给了他。他以为将自己埋藏的很深,可偏偏就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推远的秦溯泱,最是看得清他心里的苦涩。
她缓缓踱步到郑钰宣身边,笑道:“实话,臣妾从前确实因为王爷的不信任心里有过埋怨。可后来慢慢地理解了,便也不怨了。”
郑钰宣微微侧目看见她惬意柔和的侧脸,一时有些出神。
“王爷应当知道,臣妾还有一个姐姐叫秦溯漓吧?”
“知道,是如今玥的皇后。”郑钰宣收回目光。
秦溯泱垂眸道:“我们都知道自己是外族女子,嫁来异国本就会被人提防。其实旁人也就罢了,若是自己的枕边人也猜忌,确实心里会有不完的苦楚。我时候也做了许多荒唐事,宫中姐妹竟也没一个真正能心里话的,真是惭愧。”
她失落地笑了笑,继续着:“从前我虽然不喜欢我这个长姐,但后来我确实是挺佩服她的。本来那样柔弱瞧着不可欺的模样,却经历了被太子弃婚又转嫁给敬都王的事情,这样的波折和屈辱,怕是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会难以承受。起这个长姐素来体弱,可却事事都挺了过来,也真的是挺不容易的。敬都王对她很是爱惜,我长姐也因在大殿他解了自己的困局而暗生情愫,两人如此一来也算是情投意合了。”
秦溯泱清澈的眼底流淌出丝丝羡慕和向往,可又瞬间淡去。
“本以为应该是夫妻和睦坦诚相待的日子,可终究也是逃不过因为国家身份之间的猜忌。敬都王虽心里有我姐姐,但他身也有不可推卸的君命职责。”秦溯泱言语顿了顿,随即侧目看了看郑钰宣,“就和王爷您一样。”
郑钰宣闻言也转过身来看她,一时间四目相对,秦溯泱神色微滞,讪讪地挪开目光。
良久,郑钰宣启唇问:“那你姐姐也会觉得委屈吧?”
秦溯泱只觉得此刻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舒适,能够和他这样并肩相谈,是自己多少次做梦都想要的。
“自然,可我长姐也是一个很勇敢的人。面对母国三番五次的威胁,她也从未将自己夫君和玥的事情透露过一个字。后来她也被母国视为弃子,表面是西荣的长公主,玥的敬都王妃,可实际左右都是一具空壳了。不过好在她很幸运,在母国她没有值得牵挂的人,所以才会断的那样潇洒痛快。也算是因祸得福,他们夫妻俩也终于解开了心结。”
见她一副心生向往的表情,郑钰宣不禁轻笑出声:“你很羡慕?”
他方才是在对自己笑吗?
秦溯泱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浅浅漾开的笑,仿若初春山间渐融的冰雪,细微却乍暖将至。
秦溯泱的心情也逐渐开阔明朗起来,连带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我当然羡慕了,世间女子最渴求的不就是一世一双饶爱情吗?”
“想来是我让你的愿望破灭了吧?”郑钰宣挑眉,揶揄地看了眼秦溯泱。
实话,如今这样轻松惬意的相处氛围,相比以往自己战战兢兢,生怕惹他不开心,让他会对自己心生不喜会更让人舒服。相信不仅是自己这样觉得,郑钰宣也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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