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君无弦……他会亲自过来么?

姜瑾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呼即而出。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领队阿远带着将士们过来,将这些负伤的人搬回去,供军医医治。

她在一旁冷眼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仲容恪站得直直,望着那不远处,问她道:“王妃可知晓那前面有什么。”

姜瑾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如实道:“一片荒芜,或者还会有树林。”

“那里是什么地带。”

她想了想,“西谟与边疆的交界。”

“动心么。”他冷不丁的偏头望她。

动心?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前面就是自己国家的地质了,她能不动心。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无法逃离。

姜瑾没有回话,收回了眷恋的目光。

“你恨本王将你留在身边么。”仲容恪的目光灼灼。

“不恨。”

“为什么?”

“因为,立场不同。”她坦然道。

他是这里的王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将一个喜欢的女子,强行留在自己的身边,又算得了什么。

“随本王过来。”仲容恪负手在前头走着,身形坚挺,青丝束起,俊朗洒然。

姜瑾眨了眨凤眸,默默的跟着他过去。

来到了她的帐内,她微微有些惊诧。

不顾其视线,他沉声对着外头站着的女侍道:“本王要沐浴,今夜,要睡在王妃这里。”

她身子僵了僵,无法动弹。

“王上,既然王上要洗浴,阿瑾就退下了。”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慌张不定。

合须从房梁而下,来到他身侧,提醒道:“夜深露重,主子还是回房歇息吧,这咳疾不能再狠了。”

“无事。”

他淡淡的抬望着那夜下柔和的月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主子思念姜小姐的心思,合须十分明白。但若因此您的身子亏恙了,那么属下就不得不多嘴了。”他坚毅道。

虽然他也很惋惜,但也不想再看着自家主子如此下去了。

君无弦没有作声,眼神灼灼的望着那月,似要将它看透了去,他侧颜愈加的温润,眉入云鬓。

“嗯,本侯这便歇了。下去吧。”他低声命令道。

合须最后不放心的瞧了他两眼,诺了一声便缓缓退下,悄无声息的消失而去。

末了,不知过了多久,那黑夜之中忽有一阵翅羽声扑棱。

定睛一看时,一只灰鸽正昂首停落在他的面前。

君无弦的眼眸波澜一瞬,微抬袖,着手而去,将其栖于玉指之上。

他借着点点柔光,细细的轻轻翻看着。

见那灰鸽的右腿上,先前的那抹黑墨,早已是不见。

“姜儿……”

他的眼中波澜万瞬,喃喃的念着那另其朝思暮想的女子之名。

蓦地,君无弦轻叹了一声。

伴随着充满凉意的阵阵夜风,呢喃声随之掩没。

边疆的营帐里,姜瑾和衣而睡,在一片漆黑的静谧之中,她却是无心睡眠。

微微侧身翻了翻,她竖着耳朵,听见了外头传来的阵阵笛音。

婉转而又流连。

她知道,必然是仲容恪了。

只是,她很想念曾在西谟的日子,在君无弦的府邸中,也有这般睡不着的时候,便踏出房门,时不时就能听见他的一赋无忧曲。

姜瑾越想,俏鼻就越发酸。

不能,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她对于他的感情,只能点到为止了。

可这份情愫,又岂是能让她说控制便能控制的住的呢?

她深深的叹息,朱唇轻启,附和着那外头的笛音,低低吟唱了一曲思君赋。

营帐外头的笛音似乎是感知到了她,便愈加的配合之。

直到许久,姜瑾吟吟着,便昏睡了过去。

仲容恪也一并停下了笛音,在她的帐外,他的目光更加的深沉。

次日,西郊城林旁的客栈,那上头的雅间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侍从差信而回,报了平安。

顾逊之英姿飒爽的驰骋着骏马,飞奔在前往回北疆的路上。

他的一心,只在如何救回他的瑾儿之上,其余便没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了。

“世子,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能到达西谟与北疆的交界之处了。可否要停下来休憩一会儿,我怕世子长途漫漫,无法坚持。”侍从关切的提醒道。

这关外风沙肆意,他们的干粮与水还算凑合,但不知这马能再跑多久。

“你若是想要停,那便停,本世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回去告诉父王,不能耽搁。”顾逊之眼神决然,再次挥起了马鞭,使其速度愈加快些。

侍从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相劝,便将那马鞍上挂垂的水囊取下,抛过了去,道:“无论如何,水是不可少的,世子还是饮几口吧。”

他瞟了一眼,便迅速接过,灌了几口水,发出痛快的声音。

再努力的驰骋着骏马,朝着目的地紧赶而去。

侍从也加大了马力,挥打着马匹,快速的跟随过去。

所行之处,皆扬起了漫天的风沙,尘烟滚滚。

西谟宫廷之上,各大臣纷纷上了早朝。

尉迟夜沉着面色唤来一下属,问道:“那北疆而来的侍从,怎的不见他?”

“回皇上,属下未曾注意过。”他如实回禀之。

姜怀这时开口提醒道:“皇上,老臣建议,此时应该派人着手去北疆探之。”

“哦?为何。”尉迟夜身子前倾道。

“北疆侍从寻不到世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焉。但这会连其也一并没有讯息了,此事怕是同边疆一事有关。”

那日,他有在宫中同皇帝细细道来过,然这些个大臣却是不知,故再借此朝堂之上言一言。

“众人皆知,世子欢喜我家小女,自那日他得知小女被纳兰王的嫡女所陷害,和亲去了边疆过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可见其中的利害。”

姜怀此言一出,诸位大臣纷纷是点头附和。

而纳兰王则是面色难堪不已,黑黑着个脸。

“皇上,依老臣看,世子或许正如大将军所说,只身一人去了那边疆之地。”一位大臣站出来道。

尉迟夜凛了凛眸,道:“朕知道了。”

此战,是不得不打了。

退出朝堂,姜怀回到了将军府中,这时,阿俏面带悦色的过来道:“将军,大夫人她醒了!”

他忙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过去查看,却见姜氏正靠坐在那榻上,面色白如鬼魅,唇色无血。

“夫人!”他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老爷,阿瑾……阿瑾……”她的眼里带着凄楚,止不住的纵泪。

姜怀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宽慰道:“放心吧,皇上今日早朝之上,已经决定同边疆开战了。”

姜氏的眼中急切了一瞬,她忙问道:“这一打仗了,那阿瑾,阿瑾呢?”

“阿瑾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又怎会忍心看她沦落。夫人放心,就算是有去无回,也要将我们的女儿平安带回来!”他的目光凛凛。

姜氏无声的点头,默默道着:“老爷,我心好痛,好痛。一想起阿瑾在那等虎狼之地,会遭受的不测,我这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啊……”

经她这么一说,身旁的丫鬟阿俏瞬时哭啼了起来,十分凄惨的道着:“小姐,小姐。”

姜怀望着一主一仆如此,便道:“莫要再哭了,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将女儿护送归来!”

“我也不要你死,老爷你和阿瑾,在我心头都是一样的。”姜氏扑进了其怀里放声痛哭着。

“好了夫人,莫要再哭了。等着看吧,阿瑾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他顺着她的背,安慰着。

宫中,尉迟茗嫣秘密的吩咐贴身婢女,将一块玉佩交给她,道:“记住,一定不要被人看见了。不然本公主同你,都不会有什么好罪受的。”

婢女在其身旁服侍多年,也在这宫廷里摸打滚爬的,自是事事谨慎稳妥的。

她诺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推开寝殿的门,四下观察了下无异,便从容的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那般,朝着兵部而去。

尉迟茗嫣忐忑的在殿中等待着。

“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可不可行,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王侯一定是对的。”她的一双手局促的搅绕在一起。

那日她派贴身婢女过去拜访,目的便是能够从君无弦的口中探探阿瑾姐姐的处境如何,但婢女却听说他也不知。

后来,竟没想他二人能够联起手来。

不过,都是为了阿瑾姐姐,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

于是君无弦便把计划同贴身婢女道来,并说自己手头的人手暂缺,需要公主的相帮。

尉迟茗嫣便瞬时记起,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便给她留了一支暗军,好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她。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便是用上它的时候了。

她有些唏嘘感慨,心底也不禁惦念着先皇。

但此刻最为重要的是,不知还能否调动那支军队。

虽只有上百号人,但与君无弦的加在一起,便是绰绰有余了。

再者,父皇给她留下来的军队,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她相信,事情一定会朝着好的兆头上发展的。

贴身婢女带着能够证明其主子的玉佩去了练兵营,一些将士们纷纷疑惑为何会有女子过来。

将领上前询问道:“姑娘过来我们军营做什么?可是皇上他有什么吩咐。”

她有些不自然的勉强笑道:“哦,也不是什么事。”

他面露疑虑,问道:“那,是来寻什么人的么?”

贴身婢女望了望四周,悄悄低声道:“奴婢奉了公主之命,是想过来看看先皇曾给公主遗留下来的一支护卫军的。”

将领狐疑,他从未听说过这岔子的事,或许老将领能够知晓,但他已是早年间便战死沙场了。

“本将对此事全然不知,这里人多口杂,姑娘还是请回吧。”他对着她拱手请示。

贴身婢女见他下了逐客令,便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个奴婢也是做不了什么主的,只得道谢后便匆匆返回了。

将领怀疑,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士卒,秘密吩咐道:“跟着前头那女子,看看她是不是公主殿里的人。”

士卒领命,隐蔽的跟过去,假意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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