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中,赵步霖还是保持原样地平躺在藤椅上,阳光透过榴花的缝隙打在赵步霖的脸上、身间,他被纯白的衣衫裹着,在阳光下如同一个透明的小人。轻轻摇晃的藤椅在平坦的地面上投出一道斑驳的黑影,藤条间的隔出的形状随着黑影晃动而一闪一闪地变换。
赵远楼低低地望着平地上晃闪的黑影出神,藤影晃一下,赵远楼是眼睛便眨一下,不知多久。赵远楼眼中的黑影突然剧烈的晃闪,藤椅上的赵步霖开始剧烈地咳喘,喉间像是被洒了黄沙一般地涩涩治声。咳喘,而他却咳不出也喘不出!透白的脸被憋得通红,有了光泽,赵步霖抓出袖间的手绢,捂在嘴边,奋力一咳,声音却哑哑,呼出的力只占了赵步霖吸进气力的三成。痛苦!艰难!
赵步霖无力地摊开绣帕,莹白的方帕上沾满了血色,像是在蓝花遍野中开出的一朵极其突兀的野玫,红的灿烈,红的妖然,却终究是长错的地方。
赵远楼极快速地拭去眼角的泪,唤着他的“霖儿~”跑近,伸出被烟草熏黄的那只手将赵步霖扶直并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拍打。一会儿,咳声止住了,赵步霖枕着椅沿阖上倦怠的双眼,睡着了。
赵远楼扯了搭在赵步霖腿边的小褥,轻缓地盖在他的身上,蹑住手脚,走开了。
没走多远,就看见赵太太挡在檐廊下,怀中的赵思云许是睡了,许是给了奶娘,总之她的怀里空着。
赵远楼走近,走过……
“大少爷可真幸运,幸运地有了个多病的身子!”赵太太站定在赵府后院的檐廊下,双手环肘,满脸的祥和平静。
赵远楼立住,并未转身,与赵太太背对背地站着,言语平静,“你要是敢打霖儿的注意,我就要了你的命!”
赵太太鼻尖一红,默了半晌,开口道:“我的命早就没了,当初我在京安街上遇见大人的时候,我这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后来……”赵太太又默住了,不言又不忍,她极力地抑制着自己,廊檐上的风沁凉习习,廊檐下的人燥汗浸浸,终于她开口:“那我应该找谁要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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