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又遇上了啟品王出征,不让操办丧事……”

“那跪在地上披着孝的女人是谁?”

“沈家的儿媳呀!”

“沈家的儿媳?”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个不停,这些随处可见的看客们都借着为沈父吊唁的借口互相窸窣着家长里短,今日沈家遇事,因而“沈家”就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

赵远楼静静的听着,不时发出轻蔑的一笑,他紧了紧抱在怀中的绣缎,穿过稀稀零零的人群,走至神医的身边,此刻神医就俯首跪在沈父的灵前,悲伤落寞的背影借着他哭泣之声一颤一颤地抖个不停,在神医身边俯着一位披着麻孝的女子,女子低垂着一张圆月般的俊脸,一对细长的眉眼嵌在额上,眼里浸了满满的泪,神医哭,她也哭,神医止了,她还哭。

赵远楼站定,对着沈父的灵位鞠下三躬,而后便朝着神医处走得更是近了些,“修大夫~”赵远楼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在这样的场合下,我不该说这些话。”

女子扶着神医站起身来,那被悲伤击弯的腰想要挺直似乎很是困难,索性神医就这样弯着了,他微抬起头来,满是阴翳的眸中积满了泪,灰蒙蒙的像是暴雨之前远空里就已布下的诡阵,神医启口,两片干涸的唇瓣极无力的摩擦,“赵老板有话便讲!”

赵远楼将怀中抱着的绣品捏得更紧了,“‘赵记’之前对您的邀请……”赵远楼又顿住了,他攥紧双拳,鼓出一口长气,“沈老板如今也走了,‘沈记’的少掌柜又不在京安……”

赵远楼说到“‘沈记’的少掌柜”时,扶住神医的女子心头猛然一紧,两滴清泪就又顺着疲倦的双颊滚了下来,她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神医伸出手来朝着赵远楼摆了摆,“赵老板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沈记’的!”

“可……”赵远楼刚说出个“可”字就被神医贴至脸边的手掌给档了回去,赵远楼止住将出的话,抬手将自己怀中的绣品放在了靠在墙边的木椅上,“这是送神医的绣品,哪天您要是想通了随时可来!”说罢便抽身离开了“沈记”。

赵远楼离开没一会,沈棕清回来了。

带着满脸的泪痕与悔恨沈棕清跪倒在了他父亲的灵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只有簌簌地哭泣,一见到沈棕清,“沈记”里的伙计、沈家的人、都不可抑制地抱头痛哭起来,被压抑着的委屈与无奈在见到沈棕清的一瞬全都得到了释放……

扶着神医的圆脸女子又抽身走到沈棕清母亲的身旁,她与沈母一道涕泪肆流,也不收止,也收止不住。

沈母哆嗦着两手抓住沈棕清的衣袖,嚎啕一声,“老爷!棕清回来了,棕清回来了啊……”转脸又似笑似哭地对着身旁的圆脸女子道:“君杉!君杉!棕清回来了,棕清回来了!”

老太太哭,女子也哭,还以哭腔回了话,“是的,娘!棕清回来了。”

跟着沈棕清从亓城一路跋涉而归的孙予梅,一直站在沈棕清的身后,就在沈母走近的一刻,她挺住凸起的肚子,满脸涕泪地对着沈母喊了一声: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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