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晴色坐在地罗给的轿子里,她从风吹起的帘缝里看过去,黑压压的地罗像蚂蚁似的一大片,立于将军府门前。而将军府四十八人站似一道铁墙,苍蝇飞不进。还有越围越多的国都人……她知道越是这样,她一会儿就越处境艰难。
群情汹涌,有一人质问:“你们不是查沈太师的案子吗?不去抓刺客凶手来将军府做什么?”在国都百姓的眼里,地罗如同阴沟里的蚂蝗,不敢沾上,但将军府给了他们勇气。
地罗成衡扫了围拢的百姓一眼,轻蔑地笑了笑,转回对着将军府门庭,朝内大喊“上元夜沈太师于家中遇害一事,人证靳晴色所述供词,事涉将军府,还请大将军出面相见。”
此话又引起多人疾呼:“怎么会与将军府有牵系?将军府坦坦荡荡,怎会跑去杀沈太师?”“那湖川靳晴色被关押半月,今日才出供词,分明是被你们屈打成招!”“没错,定是无良舞妓诬陷,你们没抓到行凶刺客,就来陷害将军府!”
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把地罗放在眼里,成衡的面色有点不大好看,但为了唱接下去的好戏,还是露出了笑。成衡摆手令人掀开了轿帘,但靳晴色挪不动脚,她怕一出去就有石头砸她身上。可是所有的目光都向她聚拢了来。
成衡对着紧闭大门,继续高喊:“大将军,人证靳晴色要求与大将军当面对质,还请大将军开门!靳晴色,你将那晚所见所闻再说一遍,十五当晚在沈府摘星楼发生了什么?”
成衡的后句话除了称呼,与她昨日听过的一模一样,而且好像有魔力似的,诱惑着她抬头,看着来人,看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如果我说了,你能作主,像放了谷妍依一样放我走?”面前的人暖心一笑:“不是我放你,是要你自救。”
靳晴色定了心神,从轿中出来,穿过人群,往成衡走去。她的伤都在身上,衣服一遮什么都看不到,偏她又走得高傲,让人觉得她毫发无伤,没有受过任何虐打。她一副无良舞妓的做派,立于正中间,承受视线的拷打。
“靳晴色,你不是声称没有看见刺客吗?”
问这句话的人从马上下来,后边五六人相继到来。靳晴色偏头瞧,知道都是有身份之人,至少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人高马大,声如洪钟,若非常年训军练武,不会如此让她压力山大,冷汗涔涔。
靳晴色轻声错了错牙,当是练习如何发声,然后终于开口:“刺客黑衣黑面,晴色当然没有看见刺客模样。”过了最恐惧的时刻,此时反而不那么怕了,“可晴色听见了刺客声音。那晚摘星楼,刺客闯入,我装死不敢睁开眼,但亲耳听到女刺客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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