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轿上,林心已经不敢瞎想,怕被沛柔把自己的心事听了去。

倒是沛柔先“开了口”,问:“你是谁?”

“我”林心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我是一个做梦的人。”

沛柔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明显比林心的声音淡定且从容:“既是做梦,何苦要来为难我?”

林心也不想的,可是自己没得选呀。

沛柔继续道:“高人若是有别的去处,便去了吧,沛柔两世为人,终盼得与郎君情投意合,今日结为连理,不想再生事端。”

林心只好解释道:“姐姐这样淡定,真是好厉害,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呀,你先收留收留我,可能一会儿我醒了,就走了。”

林心见这沛柔不仅不怕,还能这样清晰与她交谈,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便问:“姐姐不害怕?”

“我有何可怕的,死我也经历过,再世为人还能怕你一缕幽魂?”沛柔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屑。

沛柔继续道:“适才我已经观察你许久,心倒是不坏,就是笨手笨脚,写字时四处张望,险些害我收笔时出错。”

听到沛柔知道自己不是坏人,林心立刻献媚讨好地:“那姐姐就收留我一晚,我很快醒了便走。”

沛柔闭目养神,在心中:“你怎知这梦有多长,也罢,只你不要耽误我的事,今日还有好戏要演呢。”

见沛柔这温柔话语中透出的决绝气息,林心便乖乖不再话,一会儿有好戏看,就是不知道谁会难看了。

抵达了写着诚毅侯府四个大字的大宅,她俩握着红绸,跨过火盆、门槛,又拜过了齐延的父母,缓步来到了嘉懿堂的正屋。

“可算是休息了,和我的昏礼一样麻烦!”林心坐在床上,心中抱怨。

沛柔语气没有一丝改变,问:“你成过亲?”

是啊,林心这话得,像是她成过亲似的,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傻笑了两声想要糊弄过去。

沛柔又话了:“后面还早着呢,你别像一路来时那么多话打乱我思路,我还有正事!”

一路上林心个不停,跨火盆时就一直紧张地不要,被沛柔呵斥了,但是那都不是重点,沛柔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比起那些不能耍心眼子的火盆门槛,都复杂得多。

盖头被一杆喜秤挑起,代表着称心如意,林心看向齐延,对沛柔:“他对你不只是称心如意哦,好像满意得不得了,眼睛里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安静!”这是沛柔梦中的嘉懿堂,面前站着的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改的梦中人,她不想林心打断她最美好的时刻。

林心不再话,只是打量着齐延,他眉目英俊,鼻若悬胆:“这帅气的样子,和昭齐宇不相上下。”

“我能听见!”

被沛柔听见了心事,林心这才安静了些。

共饮过交杯酒后,齐延便离开前往外间迎客,留下了沛柔和一众女眷。

齐府的女眷前来与沛柔打招呼,眼中都是惊艳,林心能明白,刚才自己也是这表情,美艳不可方物的沛柔,值得被人们这样赞叹。

但是此刻来了一人,这人甚是奇怪,明明今日沛柔大婚,她竟然穿了一身朱红。

林心心中作想:“难道这就是传中的恶毒女配?”

沛柔缓缓在心中冷哼一声:“何为女配?不过这恶毒,倒是很配她。”

那一身朱红的女子熟稔地来与沛柔话:“几个月不见,今日终于可以称乡君一句表嫂了。”

沛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了绘春递过来的茶,缓缓地吃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只是可惜,没有机会唤云娘你一句三皇子妃了。”

林心心中大惊,在心中喊道:“姐姐这样话不好呀,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确实,此言一出,周围的女眷都变了脸色,那被唤作云娘的人眼圈渐渐红了,继而转身跑出了嘉懿堂。

沛柔面色如常,只在心中对林心:“你不要作声,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若我不能在第一面就将她们压住,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刚才还与沛柔寒暄的女眷们纷纷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去了,林心却觉得心中失落。

“姐姐,她们都是你以后的亲戚,在这样的大宅子里生活,不和她们搞好关系,她们不喜欢你怎么办?”

沛柔才不在乎,她神色如常对林心道:“我前世便是对她们千万般好,可到头来她们不过是将我缠食殆尽,这满屋子的嫁妆也不知道她们花得舒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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