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似乎好久没看见他穿胭脂色了。

她眼前有些发黑,似乎失血的是她而不是屋内的尹爰息。时光是如此的短暂,却又是如此的漫长,她好像飘忽在半空中,踩着云朵,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道方向。

“蝉儿。”尹爰息穿着一身胭脂色站在白云间,温润地笑着。

“爰息哥哥,你去哪了?”这样的尹爰息让她觉得亲切而又陌生,明别枝隐约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我一直在这儿啊!”

他扬起手,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明别枝见他站着不动,猛然记起他们之间每一次相逢,似乎都是他急匆匆地走向她,所以这一次他停留在原地,她便觉出了异样。

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你走了一百五十步,而我却倒退了五十一步。

如果还有如果,我不会舍得你那空走的一百步。我希望从一开始,我就朝着你的方向,和你一起走五十步,相遇,再不分离!

“无论是不是太晚,我都愿意试一试!”明别枝张开双臂,奔向那一片红云。

瞬息间,寒风乍起,清淡的胭脂色被风卷起吹散,又在空中凝结成了狰狞的鬼面。明别枝惊惶地停步仰望,她找不见她的爰息哥哥了!

那鬼面好像初试红妆的女子般,往脸上涂了太多的腮红,颜色越来越艳丽,越来越诡异。倏然,鬼面变幻成浓郁的猩红色,从天洒落,化作了一场倾盆的血雨!

“爰息哥哥!”

京城的太子府中,太子妃锦绣堆叠的寝房内,小丫头倚在香炉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太子妃躺在她的千工拔步床上,合着眼睛睡得正香。自从嫁入了太子府,尹爰止突然就多了午睡的习惯,每天午后雷打不动地会睡上一个时辰。

“哥哥!”

小丫头猛然坐直身子,一双灵秀的眸子四处张望。辨认出声音是从床帐内传出,她疾步奔到床前,恭声问道:“娘娘起了吗?”

“下去吧!”嗓音娇脆悦耳,不带一丝烟火气。小丫头眉心皱了皱,因为说话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妃的密友任良媛。

她不知道任良媛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许是她打瞌睡的时候。不过既然没人追究她的失职,她也就识趣地退了下去,关上门。

“怎么了?梦见大公子了吗?”

屋内的铜熏笼中燃着火盆,把冬日的午后烘烤得好像春天一般温暖。重重帷幔内,一身单薄里衣的任笙歌坐起身子,抬手试了试尹爰止的额头。

触手寒凉,一手的冷汗。

尹爰止睁开眼睛,拉住了任笙歌的手,轻叹道:“我极少梦见哥哥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任笙歌那张柔媚销魂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温言笑道:“你忘了吗?前些日子长公主殿下刚刚才来看过你,你们家大公子还好好地被关在惊鹊楼里边呢!”

“哥哥也是太痴,那明家阿蝉就是再好,如今也已作了人妇。他再想念,难道还能抢过来不成?”那天瑶安提起儿子就一脸的无奈和烦闷,不停地唉声叹气,话里话外颇为埋怨明别枝。

尹爰止虽然也心疼哥哥,但她比她娘明白些。自己哥哥本就是一厢情愿,如何怨得了旁人?

“那倒未必,你看你就比你哥哥强,不照样抢走了我这个人妇吗?”

任笙歌眼波流转,好像快要渗出水来。那双媚眼湛湛地瞧着尹爰止,看得她抛却了最后一丝不安,复又心境平和起来。

“太子这些天是不是常去看明良娣?”两个人说了会儿闲话,尹爰止撩开床幔,唤入了太子妃掌事女侍初荟。

“倒也未必是去看良娣娘娘了,奴婢瞧着太子出入的时辰,好像专拣着明三姑娘来的时候去的。”初荟垂首站在熏笼边,细声细气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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