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曾是个妓女,自从他的哥哥当上了日伪保安司令,她摇身一变,却成了大家闺秀,至今还没有哪个人当着她的面儿揭他的短儿,秋破了记录。香月是瓦刀脸,麻子眼儿,才30出头,眼角就有了鱼尾纹,粉底打多了人就显得妖气。她耸了耸身子,指向秋:“你,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敢不敢撕烂你的嘴!”紫月劝道:“大太太,算了算了…她胡说八道,咱也拦不住不是?咱呢,就让她演那独角戏,那笑到最后的,哪能轮到她?”“来来,雪儿先给二位父母官满上。”

刘西和巴不得他们放开了闹,好从中看出秋的破绽。他装作无可奈何的说:“看看这些妇道人家,真让人不省心,都是我刘某调教不力,让二位见笑了。”高木笑了:“不必见外,都是自家人,再说,女人嘛,咱们做男人的应该尊敬,包容他们的天性,吵吵闹闹,也是一种乐趣嘛。”徐德荣说:“高木大佐说得极是,这三姨太四姨太,争来争去,还不是心里在乎老爷。可我那几个太太从不争风吃醋,反倒让我觉得已江河日下。越来越拢不住她们的心喽…刘兄,你就知足吧。”刘西和哈哈大笑:“好的,就让她们闹个够,来,来,咱们干一个,就算是给曼秋洗尘了。”秋说:“老爷,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头一杯酒应该敬二位父母官,三位老姐,你们说应该不应该啊?”紫月说:“应该不应该也轮不到你这行四的说话,来,大太太二太太,咱们先代表老爷敬二位官爷。”秋说:“你可别忘了,今儿主角是谁?可不是你这个上下够不着的门插棍儿。”红月说:“三太太你也是,招惹谁不好,非招惹那护着骨头的呲牙狗。”秋白了身边的红月一眼:“我到有骨头啃,恐怕有的人往后连骨头都没得啃了。就像那没人养的秃尾巴老狗,就等着下汤锅喽!走,我可闻不了这狗腥味。”秋说着,抄起坐凳,坐在高木身边,徐德荣默契了一下,给秋挪个空当儿,笑眯眯的坐在秋和红月之间。

秋敬了高木、徐德荣又敬了刘西和,又要敬大太太:“老大姐,咱闹也闹了,吵也吵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行大,这俗话说得好,长兄比父,大姐比母,我这做小的,哪有不敬之理,来,我敬你。”大太太一反常态:“好啊,我领了。”她喝下酒,不阴不阳的:“我听你说你是格格身,请问,你是哪家的格格呀?”秋没打奔儿:“哎,这大清朝都没了,这官爷们免不了被仇家找上门来,赶尽杀绝,谁还敢张扬,只好隐姓埋名了。要不是我刚才说走了嘴,你们怎么知道呀啊。今儿我见到这桌菜,就想起我阿妈跟我说的那些话,大清朝在的时候,咱府上一天两顿饭,哪顿饭都有几道像样的官菜。朝廷里婚丧嫁娶,大情小事,那满汉全席,至少一百零八道菜,让你吃个够。听得我直流口水,没想到我这个落败的格格,还能吃到大清美味,真是托了二位父母官和老爷的福。这以后我这个落败的格格,可就指望你们这老三位罩着了。”高木朗声大笑:“好说好说,以后如果有谁敢欺负你,你就算我头上,我一定为你出气。”徐德荣随声附和,面面俱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木若有几分酒意,让秋陪她跳上一曲。秋竟然舞步轻快,姿势优美。刘西和见了大为吃惊,那几个太太见了,鼻子都气歪了。有高木在,她们没再跟秋滋毛儿。

晚宴结束了,红月紫月都去了大太太的房间,不知在密谋什么。高木临走时和刘西和说:“秋只是个能说会道的乡下丫头,没什么来头,她今晚种种表现,无非是雪儿的功劳,那丫头吃过见过,教教她的主子,在那几个太太面前出出风头,这都可以理解。至于秋是不是处心做你的四姨太,等她到了城里,你自然全明白。”最后高木送他一句中国古语叫“得鱼忘筌”。

刘西和曾学古人及时雨宋江,以仁义之道收买人心,以至为他所用。他的几个伙计和吴妈一直都肯为他卖命,证实了刘西和也不白学古人一回。可轮到秋这儿,他一时鬼迷心窍,却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招儿。高木走后,他第一时间去见秋。秋和雪儿凯旋而归,相互不拘礼数近如姐妹连蹦带跳,搞得屋里沸沸扬扬。大太太这屋出乎意料,闹翻了天。红月跳着脚骂大太太是婊子,没人稀罕的老脸婆,往下对骂,都骂到娘的裤裆里,不堪入耳。刘西和听到两个太太吵架,连问都没问,嘴里默叨着“得鱼忘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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