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敌方在这种需要抢时间的关键战役中刻意表现出来的激将,东方锦总觉得心中不安。她风风火火的跑上山头仔细观望了一阵敌营,距离太远,不过仍可以清晰的看到尘土漫天,似乎是兵马大幅调动的迹象。

她眉峰微蹙,身旁跟随的一名都尉眼尖,便道“已经两个时辰了,将军只说加强戒备,继续观望。敌军虽狡猾,奈何我军也不是吃素的,此情况也可能是迷惑我军的说不定。”东方锦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又风风火火的下了山,径直朝大帐而去。

东方锦自幼便随义父读书习武进军营历练,在她心里,义父的地位早已远超那位似乎忙得没时间管自己的生身父亲。每次遇到心中忐忑之时,她总要到义父跟前寻找稳定心神的力量。

东方锦进帐之时快速调整了情绪,见他正仰头闭目养神,猜到他可能是乏了。便轻轻走至他身后,不轻不重替他按起了肩,声音轻柔却不乏利落,“义父乏了上榻歇息片刻便是!昨夜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您应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元寿静静感受着肩头传来的舒适,连语气中都染上了几分惬意,“无妨!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过虽比不过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但也还能熬上几个晚上呢!”

东方锦自小嘴甜,惯会哄人,“义父看着比父亲还要年轻些的,您只是早年受过伤,好生调理休息,仍旧是威风凛凛深受苏阳城大小姑娘追捧的的元大将军。”

元寿被她几句话逗笑,不由嘴角微弯道:“你啊!终究是长成大姑娘了啊!瞧瞧,话里话外的也不知羞!也罢,待大事定,义父便同你父亲斟酌为你挑一门称心的夫家!”

东方锦眼皮子猛跳,本想纾解一下义父的情绪,这话题怎么就转到自己这里了?

她赶忙转移话题道:“义父,司空煜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他如此行事难道真是打算拖延时间,等援兵一到,立即将我们前后夹击?”

元寿到底是没歇成,不过心情却较之前明朗了些,他淡淡道:“有这可能!”

与尊者谈,自有安定人心的神效,东方锦缓了语气道:“那您还不打算迎战吗?错过了好时机,我们可就被动挨打了!”

元寿却仍如一尊定海神佛,只是虎眸微眯,道:“不急!等斥候的回信吧。”

“义父行事自然是稳妥的,不过最迟到了晚间斥候也便会有消息了。是锦儿急躁了!”

草原上驯出的马不愧以一当十,果然,酉时才过,斥候便有消息传了回来。

东方锦远远瞧见那几匹很有特色的马,便急切且担忧的大步往中军大帐的方向小跑。等她撩开帐帘,便见元寿已召集了几位主要将领,脸色微沉。她心下也跟着一沉,眼锋扫过之间便瞧见了案几上已经拆开的纸条。这纸条她最熟悉不过了,是东府军专门藏于斥候传消息用的小竹筒内的,原是为防斥候受伤过重或身亡而特留的后手。她快步上前,拿起纸条一看便也不由就拧起了眉。

此时大帐之内早已你一言我一语吵开了锅。

“支援集城的朝廷军改道去了曲城方向?不可能!曲城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五万兵马前去围攻?”

“李将军!斥候信上说只有两万去了曲城方向。当初探得可有五万兵马出了秦阳地界呢,其余三万如今是不知所踪呢!”

“五万人马,如果分两万去曲城那等同于以卵击石!刘将军别忘了,如今的北秦陛下可是少年战神出身,他会傻到白白将两万人送死?要我说,剩余三万定然于暗中与之打配合。”

“大将军,要末将说,一方面再派斥候往曲城去探;另一方面我们也得做好万全准备。目前只有我们大军离曲城最近且有余力助其脱困。”

“末将却认为,不用管那五万兵马的去处。我们的任务是守住集城,舍本逐末乃兵家大忌!且曲城还虽临苏阳城,但中间还隔着一座易守难攻程度不亚于集城的桓城呢。苏阳城暂且无需顾虑!”

“这如何是舍本逐末?曲城离苏阳城有多近,谁人不知?且要说桓城是苏阳城的咽喉,那这曲城便是这咽喉外的唇齿,一旦唇齿被撬开,咽喉则危。桓城虽易守难攻,但那是相对于普通将领而言。若遇上像北秦陛下那样的天纵奇才,北羌的咽喉都被他一剑挑了开,何况这区区东府之地的咽喉?桓城一破,苏阳城尽在掌控,届时被内外夹击,那我们守着一座孤零零的集城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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