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空犹豫了片刻,决定出手相帮。不远处又传来了人声,那些官差似乎往这边搜过来了。
高行空运起轻功,脚底生尘,迅速移动到马房那边,逗引着官差们追赶起自己来,为他们争取逃脱的时间。大约过了半炷香功夫,高行空再次潜回到那株大夹竹桃树下,已是人去空空了。他放下心来,不再和蠢笨的衙役们玩捉迷藏。
他刚转身欲走,却被眼前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幸好对方及时出声,否则就要被他当作了衙差,一顿棒打。“是我,阿绮。”
罗绮原本和卫琳汇合后便要直接离开了,也是在听到动静误以为出事了,才溜回来一探究竟。却不想找了一圈,发现高行空一人在这里逗留张望,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准备吓他一跳,以解方才被骗的怨气。
“你怎么还在这儿?”
高行空抽回摸向腰间的手,随口说道:“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了没有?”
罗绮“哦”了一声,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便道:“既然没事,那就快走吧。”高行空装作无事地点了点头,与罗绮、卫琳二人一同出了衙门。
而话说张冉静获救之后,一直住在阮奇肇为其租赁的小院子里,因石云岫无法出府探望,只得由赵孟瑶代为照料。
张冉静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自醒来后,便对石云岫和赵孟瑶的恩情感激再三。赵孟瑶谢绝了她为奴为婢的请求,并告诉她救她出来是因为同为女子的一份惺惺相惜,并非是图求回报,希望她日后可以安稳度日,不用再经受那些伤心的事。
等了这么多年,张冉静终于有了这份恬淡安静的日子,如同是在做梦一般。但她与此同时,要当作自己已经在世上消失了、死了。
如今,她既不是山匪黄吉儿名义上的妻子,也不是张家小姐。或许她还可以叫回张冉静这个名字。
她将这间独门独户的小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添置了些刺绣物件,又在院子里种了些菜蔬,决定以后要靠自己的力量好好过余生。闲暇之余她便给石云岫和赵孟瑶两人做起了衣裳,作为一份小小的报偿。
赵孟瑶将她的状况转达给石云岫,石云岫十分支持她的想法,为她感到高兴,遂让赵孟瑶不要向她提起关于阮奇肇的事,就当两清了,可心头仍有几分隐忧。
很快石云岫的隐忧就成真了。
这日天气晴和,万里无云,张冉静搬了把竹椅,正坐在院子里的凉棚下赶制一件衣裳,她想在石云岫大婚前送给她作为贺礼,所以一针一线缝制地极其认真仔细,以至于有人走近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她听到一声咳嗽,才惊讶地抬起头来,有些局促地微垂了眉眼,向眼前这位打扮斯文儒雅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官人,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阮奇肇第一次见到自己真正名义上的未婚妻,比他想象中娴静漂亮许多,尤其是眉弯间的那一脉静水流深,叫人见之难忘。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在他们之间已有一条很深的鸿沟,将永远地横亘在那里。
所以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重续前缘,而是要与张冉静将前尘往事厘弄明白,好让各自的后半生相安无事,各生欢喜。
于是他朝她恭敬地拱一拱手,道:“在下阮奇肇,不知张小姐还记得否?”
张冉静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有片刻的恍惚,手上也不觉用了力,插在布料上的针头就刺到了她的指尖。
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她欲把指尖放在嘴里吮吸止疼,但想到还有旁人在看着自己,遂又放了下来,忍着刺痛给对方让座。“原来是阮先生,您请坐,我去沏壶茶来。”
接着她就收拾起针线衣料,匆匆往里屋走去,根本不听阮奇肇的劝阻。“不用麻烦了,我说会话就走,张小姐……”
张冉静回到屋内,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她觉得自己刚才一定很狼狈,像是落荒而逃的难民。她低头看看自己,赶忙解开系在腰间的裙兜,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素面朝天,走到镜前,她呆呆地望着镜中的样子出神……
原本以为自力更生的独居生活是不是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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