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知乃东州苏府的二小姐,其母为白辞卿之姨母,二人是为表亲。因其父早逝,阿姊出了闺阁,家中无甚事,其母便托了白辞卿,带着她一道前来中州,让她见识见识国之盛举。苏家世代书香门第,家风良好,家教从严。这苏兰知自小听学受教,知书达理,加上其生性淑雅,明媚娟婉,因此,展尽东州水乡女子的秀美柔情。
“表哥,我们不去驿馆落脚吗?”走了这许久,苏兰知方才见已路过驿馆,白辞卿却未停下,忍不住问道。
“不去。”白辞卿语中无喜怒,声调不高亦不低。
还是一旁的黑衣男子接过话道:“苏姑娘,我们在前面寻一处酒肆落脚。”
苏兰知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
行至一处楼前,见与别处不同,白辞卿停下脚步。却原来是听雨楼。“一粥一饭思不易,听风听雨过今明。”苏兰知柔声念道。
吴掌柜示意小二退下,他已亲自迎了出来,见他三人气度风姿,知是贵客无疑。“三位客官,里面请。”吴掌柜声音朗朗,自然亲和,不卑不亢。但见白辞卿点了点头,苏兰知与黑衣男子方随他进了店。
小二为他三人看了菜,随即招呼他三人用了饭。饭后,领他们上楼,依掌柜的吩咐,安排了雅间。
吴掌柜稍后上得楼来,至白辞卿的房前,扣了扣门,说道:“公子。”
白辞卿听是掌柜的声音,随即开了门,看着掌柜的问道:“何事?”
“白公子,我家公子就在隔壁,请您一叙。”白辞卿闻言,心想他家公子既知他名姓,想必是故人。于是点点头道:“好。”
“白公子,这边请。”吴掌柜说道,出门右手边便是王舒雨常坐常卧之处。
“白公子,请。”吴掌柜推开门,以手相引,白辞卿朝他点点头。待白辞卿进去房间,吴掌柜带上房门自去了。
“辞卿都长这么大了,来,这边坐。”王舒雨临窗而立,闻声转过身来。
白辞卿见他模样,闻言如此,心下迷惑,他并未见过此人,于是说道:“恕辞卿冒昧,这位公子,我们并不相识。”
王舒雨听了哈哈笑道,“也是,那年你不过六七岁模样,记不得也正常。”
白辞卿略微想了想,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王舒雨。”
“你是王叔叔?”
白辞卿这才想起来,七岁那年年初,积雪未融,梅香如故,他在雪地里看那鸟雀争食,煞是有趣。远远的,见一人御剑而来,衣袂飘举,有如仙人降临,这人便是王舒雨。但见他十来年过去,一如当年模样,可见道行根深,白辞卿心下敬服。
王舒雨笑着点了点头,心知他必定和陆元一般的困惑。
“前辈,方才是晚辈失礼了。”说着,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礼。
“不用拘礼,坐。”王舒雨说着,他二人坐了下来。
“前两日收到令尊的来信,这才得知你们要来中州。”
“我父亲?”
“嗯,令尊向来随性潇洒,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前辈,那你如何在此处?”
“何处不成?随心而已。”
“嗯。”
“在这听雨楼,你们且随意。”
“好。多谢前辈照拂。”
“你比你父亲可爱。”王舒雨同白随辛相交多年,可从未听他说过“谢”字。
一边说着,王舒雨起身行至廊中,但看街上人来人往,远处亭台楼阁,坊巷连延,尽头隐隐青山。白辞卿随伴在侧。
“前辈可知定坤盘如何了?”王舒雨听了,转头看了看白辞卿。白辞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定坤盘乃国之重器,天下至宝,有协世间众生之能。但见近年来,时有草木萧疏,鸟兽消亡,田亩无收,河流干涸之态势,不知为何。”他似在问询,又似在自言自语。
王舒雨听他如此说,淡淡的说道:“世间万物,道法自然。人力不及,宝物也不能免俗。”
陆元溜达了半天,只觉腿脚发软,便奔着听雨楼而来。此时此地,她心怀归家一般的心情。
王舒雨负手于楼上,瞧见她信步而来,不忘这边瞅瞅,那边看看,自然真淳,顾盼生辉,笑脸无邪,全不似素日敛眉颔首的模样。
白辞卿在侧,也注意到了大街上身著翠绿棉布衣裙,招摇不自知的陆元。他今日见过她,他很难相信,一个普普通通,冒冒失失的姑娘,竟然眼如明镜,姿态纯真,一颦一笑,自然美好。当他以为又是哪个姑娘见色起意,投怀送抱,欲要抽身时,他才发现,他在她的眼中,而她的眼中不染烟尘。“你认识她?”王舒雨顺着白辞卿的视线,脱口而出。
白辞卿随即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不识。”
“她叫陆元,就住这听雨楼。”王舒雨自然的说道。白辞卿倒有些意外,然而面上并无表情。
陆元回到店里,跟掌柜的问了好,去厨下寻了些吃食,便早早的歇下了。她不会知道,她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惬意自在,随心所欲,将会是她此生挥之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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