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张翠芬坐在沙发另一面,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老神在在的端坐在一边。
强哥努力缓和气氛“沈尔曼妈妈,先喝点水,有话慢慢说。”
“谁是她妈,我可担不起,养了这么多年,还养出了个仇人,她 是我祖宗还差不多”
张翠芬情绪起伏太大,正憋着火,这时一股脑全撒强哥身上。
一转头看见我面无表情的脸,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强哥刚一出头就碰一鼻子灰,一转身看见校长一根头发当一排使的脑袋,也不再自讨没趣,乖乖安分坐着。
好半天没有声响,最后还是校长打破沉默。
校长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弥勒佛“不要这么激动,一家人,最主要的是沟通,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开了就好……”
正说着话,张翠芬的手机就响了。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点击接通,外放免提。
沈建国焦急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格外响亮。
“怎么回事?曼曼怎么还想跳楼,张翠芬你是怎么照顾的曼曼?”
张翠芬冷哼一声“你好,你来照顾,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一个德行,我看你们俩在一块都得饿死”
“你自己和你女儿说吧!”说着把手机一甩,丢到我身上。
沈建国又换了一个语气“曼曼你在听吗?”
“曼曼!你别生气,你妈就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等我回去,我好好说说她”
又苦口婆心的继续道“一会你跟你妈好好讲讲,赔个不是,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好半天没应声,他又压低嗓音严肃道“听话!曼曼,爸爸工作这么忙,别让爸爸操心。”
听到这熟悉的句式,我咧嘴无声苦笑,我还要怎么听话?
压抑已久的话语终于打开话匣。
“初一那年,我连续三天发高烧,吃什么吐什么,连床都爬不起来,你们没办法只能放下手里的订单,把我送到医院”
“你们还记得当时见到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吗?你们说,我能不能给你们省点心呀!爸妈这么忙,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了”
“我自己洗衣服,做饭,去上学,功课全优”
“无论什么天气,我都会背着一把雨伞,因为雨点打在脸上,真的很疼”
“每年过年时,你们正忙,我自己一个人洗洗换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坐在电视机前,等你们吃一顿酒店打包来的年夜饭”
“那年你们终于抽出时间,说要给我过生日。我从一个月前就在期待那一天,可它真正到来时,你们谁都不记得了。反而责怪我,看不见爸妈这么累,不知道心疼你们。”
“我努力做到让你们高兴,不让你们失望,可你们总是有更多的话来堵住我的嘴……”
“这就是你想去死的理由?”张翠芬蹭的一下站起来,眼里喷着火光“就因为这点事儿?”
“我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因为这么一点不顺心,你就要去死?”
她在房间来回踱步,地板被踩的砰砰作响“你就是让我们给你惯的,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不满足,你还要干什么?”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有问题,就你不行?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要死要活的就能躲过去。”
“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了,别想回去。”
我坐在原地,校服衣服上星期被划了一道口子,一直忘了缝补,这会儿越开越大,即使捂的再严实,一阵秋风吹过,还是有细密的冷风穿进来。
可能今天气温下降了,好像比以往更冷一些。
电话那头的沈建国和稀泥的声音缓缓传来“曼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爸爸妈妈有多忙压力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给爸爸妈妈省点心呢?”
“你想要什么,爸妈不都给你吗?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爸妈不都尽量给你最好的,爸爸这两天还打算给你带点虾回去……”
我扣着裂口处的细线“那你们知道……我其实一吃虾……就吐的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平静道“小时候你们经常给我买虾,然后扒了虾头虾尾巴,给我吃虾仁,刚开始只有一小碗,后来越买越多,能有一大盘。”
“我那么小,能吃多少呀?我说我吃不下了,你们也是这样说的。”
一旦开了头,剩下的话也就随之而出,像是在心里排练了很多遍一样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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