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一轮抽签开始,穿燕尾服戴高礼帽的李汤生终于姗姗来迟。
他照例带着两名洋保镖,冲廖靖塘、欧远及张绪良等相识亲切致意,可惜没人跟他热络回应。
他倒也不在意,找个角落坐下静等好戏开场。
廖靖塘找到欧远,悄声道:“欧兄,我带你去见咱们刘师伯。”
欧远冲他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大师伯,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欧远师弟,他崇仰于咱们的尚武精神,特意拜入咱们精武门下。”
刘镇升年近五十,形容间已备显疲态,脸色蜡黄,说话时不时就咳上两口。
“咳咳!不错,精武强国,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咳咳!”
原来他跟廖靖塘一样染上咳疾,且貌似比后者还要严重不少。
几人正说着,少帅张绪良忽然过来,朝刘镇升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刘师傅,一别匆匆三年,绪良煞是想念。”
刘镇升点点头:“少帅近来可好?看面色倒是不如从前了。”
张绪良自9.18以来就没睡过好觉,近几日戒毒治疗更令他饱受煎熬,看上去比原先消瘦虚弱不少。
“绪良近来所为,有愧于国家百姓,吃点罪也是应该的。”少帅双眼泛红,神色黯然。
“刘师傅,我有一事不解,”他忽然抬头问道,“当日你为何不告而别,跳下火车而去?”
刘镇升淡淡道:“大帅聘我为武术教头,对刘某有知遇之恩,可怜他被歹人害死,我却不能替他复仇雪恨。”
“刘镇升,有何面目于帅府中自处?”
少帅听得耳根赤红,眼睛盯着脚面迟迟不肯抬起。
刘镇升所言,明面看像是自责,实乃指责他身为大帅长子,却对杀父仇人步步妥协忍让,终致失去东北,沦为民族罪人。
“刘师傅,”他抬起头,目光灼灼道,“国恨家仇,绪良一刻未忘。终有一日,我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但愿如此吧……咳咳!”
……
比武场地选在馆中演武场,一共搭设三座四边形擂台,因此每一轮可同时进行三场比斗,由三大高手分别担任主裁。
当然,习武之人眼睛都是雪亮的,谁胜谁败,谁耍阴招使绊子,旁观者一眼便能看出。
精武会第一轮对手,是江西某个练五把拳的小门派。
欧远将对面三名弟子略微打量一番,便派己方何靖坤上前迎战。
让他来安排参战人选,是之前跟廖靖塘商量好的约定。
由于欧远具有鹰眼技能,对手强弱他一观便知,因此可以合理指派对决,确保己方始终占据优势地位。
上次败给欧远过后,何靖坤知耻而后勇,下功夫苦练多日,形意拳又精进不少。
果不其然,他上场没用多久便即拿下对手,取得开门红。
另外两场比试,欧远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的关注重点都在那帮日满武士身上。
野浦正男自不必说,无疑是这场大会中的最强敌手,至于芳子带来的一众满洲勇士,其中也有一两个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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