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逐利轻义,这是儒门给商家一脉的盖章定戳,加之儒门又发生弟子弃儒转商的“丑事”,故而使得商家一脉名声在昔日一段时间中,陷入跌无再跌的飘摇境地。
也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商家一脉某位闭关隐世的大佬重新出世,再掌商家一脉权柄,开始奉行“推市前行”的经世方针,这才使得前景惨淡的商家一脉起死回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疯子正是受到这位商家大佬的影响,方才毅然决然转入商家一脉,除开有他财运盖顶的缘故,更多的还是疯子自身想做出一点事情来,一点可以使人族走的更加长远,稳妥的事情。
“这位爷,您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要收摊了,您是不是挪挪窝?”
面摊掌柜收拾着碗筷,小心翼翼提醒吃完面就发呆的食客,毕竟怎么说这位食客也算是老主顾了,虽然每次来都是只点一碗卤面,不过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下,还能小赚银两,也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哦,打扰了,面不错!”
疯子从思绪中跳脱出来,撂下银子顺便夸了一句,就转身离去。
这家面摊三月前,还是在那位老掌柜手里,但就是在疯子一次吃面后,耽搁了老掌柜及时收摊,方才导致从北城回来的几位散兵在没吃着面后一怒之下,用刀鞘生生打死了这位无辜掌柜。
眼下接手面摊的,正是那位老掌柜的儿子,疯子倒未提及他与老掌柜那份情谊,只是会每天依旧来此吃面,一碗卤面不多,但或许是疯子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每次撂下的散碎银两都会多出那么几钱,好像连那半碗面汤钱一并给了似的。
“兵部来尚书,礼部孙尚书,工部周尚书,啧啧,还真的是考虑周全,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在去挑花了眼,对着干就可嘛!”
疯子嘀嘀咕咕,拐去一家酒楼买来两壶产自一座名为茅台镇的酒水,据说如今的王公贵侯之间,每逢酒宴诗会,皆是会饮此酒,疯子对于酒水这东西,品尝方面素来没有天赋,不过是为了人云亦云,方才混出了个酒水肚腹而已。
酒水价钱也不算太贵,尚在接受范畴,但这也是对于疯子自身而言,三十两一壶的价钱,较比寻常二三两银子便是滋味绝佳的酒水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天价,更不用说寻常人众对此颇有怨言。
疯子之所以花重金买这两壶,原因是在于他即将要去见面的那位官员老爷,吏部侍郎曲寿山是位名符其实的酒鬼,沉淫酒缸的年岁甚至比他沉淫宦海光景还要久远,别人做的侍郎之位,收售黄白,他做的这侍郎高位,却只收各地酒水,据说这茅台酒水便是被这位大人极力推荐,才使得这原本无人知晓的偏隅之地产出的酒水“鱼跃龙门”,进得王公贵胄酒席之上。
给门房看过腰牌,疯子便大摇大摆尾随入府,一路兜转复行,疯子终于见到正躺在后院凉亭与两位俏丽女子打趣的曲老爷,曲寿山。
正是“暗流涌动”的惬意时刻,却被无端打断,曲寿山心底自然是一百个不爽,隔着几十步冷眼扫量一下拎着酒水前来拜访之辈,视线在两壶酒水上绝做逗留便收回,挥手秉退两位面红耳赤的婢女,起身走出凉亭,笑迎而出,“贵客登门,难怪早上起来听见有喜鹊叫喳,看来贵客一定非老弟莫属!”
终究是混迹于一众棱角迥异大小官员之中的圆石,曲寿山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迎人,甭管你与他昨日如何争锋搏杀,但再见面必然笑脸迎人,丝毫看不出虚伪示弱,对于诸多与这位酒鬼侍郎打过交道之辈,无不竖指称赞。
疯子拱手揖礼,笑道:“听翟大人一直赞誉曲大人星峰磊落,人品不差,酒品更佳,在下也是闻名而来,今日一见,不枉此行!”
曲寿山一听,对方是兵部尚书翟仁门客,心里提防也就散去大半,若是那翟仁尚在其位,这份提防必然只会加重,但翟仁告病,早已从兵部尚书之位隐退,如今已成草芥凡子,心里再提防设槛,只会徒增烦恼,人生苦短,切莫自寻苦恼才对!
二人你来我往,走进凉亭落座,虽是深秋冬至时节,但凉亭中却温暖如常,因为在凉亭周边围簇有一圈青铜火炉,炉内皆是炭火通红,上坐温酒的器皿,每座铜炉都摆陈着一坛酒水,酒气芳香透过不曾密封严实的酒封流泄出来,使得整座凉亭被一股酒香缭绕,挥之不散。
“老弟,这两壶酒水可是价值不菲,以你在翟大人手下的俸禄,可不像是能喝起这么贵酒水的人啊!”
曲寿山看着正倾倒酒水的疯子,心中已有评断,无非是树倒猢狲散,想来他手下谋份差事而已,再说如今这乱世光景,像这种只知读书献言的书呆子,还能做些什么,难不成要他们负甲拎刀冲锋前阵?
疯子咧嘴一笑,有些流于表面的心疼,生硬挤出笑脸来,笑道:“曲大人爱酒之名,人尽皆知,这酒水只有到了曲大人肚腹,方才算是路遇知己,走上正途巅峰,在下尚且需要多多学习才是!”
曲寿山哈哈大笑,接过疯子递出的酒水,一饮而尽,眯眼品味其中滋味,片刻后蓦然睁眼笑道:“确实是好酒,就冲这份酒水情分,老弟这个人,曲某人也要深交不弃!”
疯子轻笑附和,待对方饮酒入腹,方才一饮而尽,这两壶酒水中参杂了疯子掰碎揉杂的些许散碎神魂,如他所料,国师大人势必在曲寿山眉心神魂小做手脚,他要做的很简单,无非是打乱搅和。
推杯换盏,一番聊叙,两壶酒水悄然下腹,疯子这才告辞离去,酒水十之八九皆落入曲寿山肚腹,他已然算是事半功倍。
送走贵客后,曲寿山打开留下的一袋黄白,嘴角浮起一丝冷意,过犹不及,像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肥羊,他曲寿山若是拒之门外,岂不是要遭天谴?
从曲府出来,疯子前往北城城头,他倒不是要去陷阵冲杀,他是想去瞧看一眼,裴丑女送来的法器装备,究竟值不值他再跑去“低声下气”讨好裴丑女一趟?
北城荒凉如野,街头尸骸尽可能被巡街兵士拖走,但还是抵不住有部分老幼之辈扛不住这日渐寒冷的天气随之倒下,对于北城大多门户而言,少分一口粮食,就意味着有人能多活几天,生死面前,只有残冷,不讲其他。
在一位倚墙待死的腐朽老者身前止步,疯子蹲下身摸出酒水,喂服两口暖腹,像这种寿不该寝却被饥寒摧垮之辈,这座北城尚有泱泱之众,疯子不可能救的活全部,只能是救活一位算一位。
撂下酒水与碎银离去,疯子直接掠上厮杀正酣的城头,身影一散如烟雾,就这么在杀气横流的城头之上,信步而行。
城外兵将因为有源源不断的助力,气势自然如虎,假借攻城梯跃上城头后,手中法器同样砍瓜切菜,势如破竹,将城内兵将打杀的甚是狼狈,疲于应对,勉强只有还手之力。
“不应该,不应该……”
疯子观量许久,化虹而去,城头阵势他已经明了于心,守城兵士法器装备确实略逊于敌,有者更是生生拼凑出一副铠甲上阵,如此情况,尚能不败不退,可想而知,这群兵将是如何咬牙坚持。
到抵裴村,疯子直接登门拜访裴丑女,但熟料却被一位故人在半道拦下,在面摊吃面的英气妇人,毫无女子之态,一腿翘在长凳上,手里端着一碗卤面,吞吃正尽兴。
疯子脸色一变,心中懊悔无比,只恨自己这次出门没翻黄历,怎么会遇上这位难缠的主?
吃面妇人正是从夜郎村下界,拜访老天爷王丁未果,留下一纸书信也算尚可,并不算逾规逾距矩,到得下界,只要她不太过分,想必那王丁也不会过多注意。
“墨女侠,您老人家怎么舍得来此穷乡僻壤之地,不怕承受无端因果?”
疯子落座一侧,并未敢正面而坐,这位墨家一脉的唯一女大佬墨秋,可是出了名的脾性古怪,时常搞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譬如曾经有位男子剑修从她面前经过,就被这位女大佬一记法器轰杀,理由是那位男剑修目有色念。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最后导致墨家一脉几位大佬不得不联合站出来道歉,方才将一众仙门怒火平息,而这位墨家女修墨秋之名,从此也就成了一众仙门男修心头的恶魇。
“你这瓜皮来的此地,咋的,不容许老娘来的?”
墨秋同样是吞面就蒜,半点不逊男子,手边还放着半碗面汤,标准的吃面搭配。
疯子撇撇嘴,心说就没有这么聊天的,这么聊,岂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他娘的咋能聊的下去!
“墨女侠说笑了不是,这种地方本就多杀气,对女子本身就不利,更何况荒郊野地,多蚊虫鼠蝇,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女侠,岂不是令人心碎?”
疯子违心说道,他恨不能这位墨秋大佬在这里吃苦受罪,最好受不了一刻不停就打道回府,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敲诈”那位裴丑女。
“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墨秋对此不屑一顾,在她眼里,眼前这个家伙委实就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除了人事不做,其他不是人的事情他全做,典型的臭名远扬,以为生着一副不错皮囊就可以为所欲为,真以为天底下女子都是岁月活到胸脯的主,呸,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兜里银子多吗?
疯子咬了咬牙,轻吸一气,换作她人,如此说话聊叙,他尚可平心而待,那是因为他知晓对方并不是真正不喜欢他,但眼前这个不知道侣为何物的婆姨,纯粹就是不喜欢他,而且是那种发自肺腑的不喜欢,好比他与别人生了一样的四肢,完全是他的错一般,所以他说多错多,心力憔悴。
“哦,突然想起来还有几件要事要处理,就不打扰墨女侠了,在下告辞!”
疯子一拍脑壳,装作一副突然记忆恢复的样子,说话间就要起身离去,他委实不想在此多待一刻,如坐针毡差不多。
今日穿了一件仙女纱裙的裴丑女从远处而来,衣袂飘飘,青丝飞舞,说不出来的俏丽无双,疯子看了一眼,便是眉开眼笑。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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