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的最多的,不是爱情、酒宴、画舫,而是成绩。
这些人可敬。然而他们不是陈旭感兴趣的人。
陈旭尊重这些人,甚至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那个陈旭或许也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但他不会走,也不想走,不能走。
陈旭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看起来就家世显赫的贵族子弟身上。
无他,这些人有钱。而钱,是他此时最为需要的东西。
整整一个月,陈旭除了做自己要做的三种事,便是悄悄盯着在这里借书看书的人,筛选出他的目标。
到七月初,陈旭图书管理员的本职工作已经相当娴熟,他也选中了自己的几个目标。
其中一个,陈旭决定从他身上得到第一桶金。
这个目标是个明显的贵族子弟,而且应该是家世显赫的那种。
这厮每次来到馆藏室,都穿着半旧的华服,但形制很标准,做工也能够看出来很仔细。
前世陈旭知道这样一句话:树矮墙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
这个世界的齐国没有内务府,但这句话本身的内涵并未改变。
家世显赫、尤其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出门在外,都不会穿崭新的衣裳,至少也要穿那种穿过几次的衣裳。他们认为穿崭新的华贵衣裳出门的人,必是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事实上,在社会生产和物质财富不足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古怪的规矩。只是伴随着蒸汽时代来临,单纯的物质已经不完全和身份挂钩了。
旧贵族们急需和随着蒸汽时代而出现的“暴发户”和“新贵”们划清界限,催生出了许多新的规矩作为贵族的礼仪。
单纯的仪式感,只要有钱就可以模仿;单纯的昂贵物质,更是有钱就能得到。随着蒸汽时代来临,暴发户和新贵们的财富与日俱增,仪式感和钟鸣鼎食这种曾经可以区分贵贱的形式在金钱面前已然守不住。
据说临淄宫城附近的贵族们,曾为了和临淄新贵以及商人划清界限以区分,竟然舍弃那些上层居住区方便的自来水不用,却把浴缸放在了巨大的卧室中,专门派有教养的仆人去用桶打水而不是用自来水。
贵族的贵,源于必有与之相对的贱。自来水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享受,难以区分贵贱,这才有了这个时代有些可笑的一幕。
半旧的衣衫,很类似于这种有些蛋疼的贵族礼仪。
家中宅院,必可追溯到数百年前;身上佩玉,定有历史,说不定就是某辈祖先立功的赏赐;子弟衣衫,必是手工制作将昂贵内敛,又不能太过显眼崭新,好像显得自己家里出了新衣服没什么可以展现似的。
陈旭盯上的这个人,就是如此。
除了身上的衣衫,这厮每次走路的步幅几乎是一样的,而且恰好可以让玉佩轻摇但又不会摆动过大;这厮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的衣衫都不一样,但形制却是处处合于规矩;这厮每次需要陈旭找书的时候,都会对陈旭报以微笑……
贵族不是傻瓜。但一个喜欢学习的贵族公子,却应该可以成为陈旭的猎物。
陈旭觉得,这种人大约可以这么理解:家世显赫、进入学宫、想要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对于名声荣誉的渴望远胜过金钱。真要是为了走个学宫的过场镀镀金,没必要学的这么认真,毕业后无论是军营还是宫廷,家里面就给安排的妥妥的。这应该是个想要在学问上名留青史的人。
从需求层次上来看,这种人肯定是已经度过了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
更高层次的尊重需求,他们往往会混淆对自己的尊重和对他们家族的尊重,所以他们认为自己的尊重需求已经满足。
那也就剩下了最后的自我实现需求。
有首诗说得好,男人可以献身宫廷,军营,海船,市场……有剑和袍,财富和光荣不断交替;骄傲,声名,宏图,充斥了他的心。
这种人来到学宫,很显然图的不是钱,那么无非也就是光荣、骄傲、声名、宏图。
学宫自然是以学为优秀、以论文为荣耀、以知识为骄傲。陈旭觉得,自己可以用自己无法珍重的知识,换取对方不珍重的钱财。
经过仔细的观察,陈旭发现这厮经常看的书,都是和电学有关的。
这个时代的电学,是以电池直流电为基础发展下来的。前些年,通过电解这种手段,金属钠、金属钙等相继被发现;不实用的直流电电弧灯被发明。基本上这就是如今电学的最高水平,发现者发明者都获得了极大的荣誉。
陈旭想到了一个可以用知识交换钱财的路子。
七月初的一天,陈旭在那人经常看的一本书中,以公谋私,以自己图书管理员的身份,在那本书中夹了一张写了字的书签。
“人的需求,自低而高。有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为满足自我实现需要所采取的途径是因人而异的,你自我实现需求的途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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