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种仪式一样,陈旭将这个小巧的、便宜碎布拼接的、有着单单艾草香味的荷包挂在了脖颈上。
推开门进了屋,看着堆放在床头的那一大摞书,陈旭并没有看书的冲动。
格物的理科,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看了,这些内容都很浅显。
而他不熟悉的史、礼、乐等科目,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精通的。
从穿越而来到现在,只过了短短的小半天。
就是这小半天,后天的考试在陈旭心中已经无比重要,那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至少现在看来是唯一的。
只要考上了稷下学宫,贫民子弟会有补助,这些补助的金额,也胜过在工厂做工。
毕业后的去处也极多,如果想要清闲一些,大可以在稷下学宫做教授,每个月的收入不菲,足够过贫民区的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此时的陈旭信心满满,丝毫不担心能不能考中。格物一科是有标准答案的,放之四海而皆准,他也不用担心阅卷者的主观。
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隔壁先生曾经资助的钱,还足够他过两个月简陋的生活。
清点了一下,不算囡囡送给他的那三刀,自己还有七十八刀。这些钱可能出去吃十几顿便宜的饭就会花没,可若是整日吃地瓜面和榆树叶做的饼子,总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只要熬过考试,熬到招生结束正式入学就行。
他做事是个喜欢提前计划的人,遇事总会先料想一下不好的可能。可这一次似乎真的不用考虑万一,此时的格物科的招生题目,只要不出问题,绝对可以高分。
将考试用具再三检查过一遍后,陈旭决定明天中午就去考场附近。
考场距离五井里有九里路,后天的考试在辰时就要开始入场,他可不想到时候因为睡过头了之类的意外耽误了考试,自己家里可没有昂贵的钟表。
斜躺在铺着麦草的木板床上,陈旭睁着眼睛,盯着挂在床头的一个绑着红布的葫芦。
这算是他家里为数不多的装饰。
葫芦常见,并不违和,但这个葫芦有些不同。
这个葫芦是教会他识字的先生上个月送的。
不久之后先生就不知所踪,要不是屋子里的这些书,似乎那位先生从未出现过。
先生很奇怪,一身的本事定可以出人头地,却在贫民窟大榆树下讲学。
先生送的这个葫芦也很奇怪。
《诗》云:七月食瓜、八月断壶。
葫芦总归要七八月份才能长大,现在才五月份,五月份当然有葫芦,但却不可能有翠绿的葫芦。
即便是去年摘的,这时候也早该褪去了绿色,变成成熟葫芦的黄色。
可这个葫芦从到手的那一天就是绿的,现在还是绿的,一点颜色都没有褪去。
靠近阳光的方向是淡白色的,在葫芦架上背对阳光的一侧是青绿的。颜色过渡的极为自然,没有任何的突兀。这是自然的伟力,任何模仿总应该差那么分毫。
可若是自然的葫芦,绝不会如此古怪,至今还未褪去青绿。
更奇怪的是,陈旭记得当初自己刚拿到这个葫芦的时候,差点掉在了地上。
葫芦很光滑,外表光滑的就像是摸了一层油,除非要伸出手握住葫芦的凹腰,否则根本抓不住。
“好像先生给我这个葫芦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吧?”
越发感觉到葫芦怪异的陈旭,回忆着上个月得到这个葫芦时候的场景,最终摇摇头,很确定当时先生什么都没说。
自己那时候也没多想,甚至根本没去考虑四月份怎么会有这么翠绿的葫芦这件事的古怪。
现在再看这个葫芦,想到奇异的颜色、如同抹了油一般光滑的外壳,陈旭满腹疑惑。
先生送过五井里的孩子很多奇奇怪怪的礼物。
比如自己的葫芦、囡囡手里的小弓,初看上去都很正常,可仔细一想却又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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