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重开门见山,一字一句如肌珠般掷地有声,隐藏着特有的睿智与坚定。
他说完一句,沉默了几秒,端详地打量着陶姜,赤裸裸的被直视,竟没有了第一眼看到他的窘迫。
陶姜从他的眼神里,分明看到的是一位善意慈祥的老人,如同父亲般的温暖。
陶姜有那么一刹那,却有些自责起来。这样一位慈父,该是多么期盼自己的儿子一生幸福,然而,自己又是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他的家人心里,到底该是怎样的介意。
陶姜的葱白手指在圈椅上滑动一节,坐正身子,“叶伯父,”她开了口,略有迟疑,但剑在弦上,既然要面对,就坦白一切吧。她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继续,“叶伯父,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我的情况。”
陶姜的目光如烛,从叶志重微笑的脸上飞快扫过,她有点躲闪,仅接着低下了头,“我有一个女儿,8岁了。她爸爸5年前意外走了……”
一阵绯红涨得陶姜耳后通红,她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这些告诉叶志重,又不知道说了这些之后,他该怎样地反对她和叶柏章之间的感情。
她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一种随时逃离的准备中,那一刻,她明白了,是自己心里的内疚和自责。
而且这种内疚和自责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诉说,好像她要享受与叶柏章之间的甜蜜,就必然要承受这些心里的压力。
然而,面对叶志重,把这一切说出来之后,竟然有种豁然开朗,浑身轻松的感觉。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至少要让他有知情权,毕竟,他是叶柏章的父亲。
两人静默。
叶志重喝了口茶,放下印有蓝色花纹的瓷杯,声音依旧洪亮,“这些我也了解。”
“您知道?”陶姜抬眼,两眼里已经开始蓄满银光闪闪,由一开始的自责,甚至开始有点委屈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离开父母独自追寻钱宇昊到锡城,又落得孑然一身,留个女儿相濡以沫,她从来没有也不敢在自己父母面前抱怨过,也没有在公婆面前流露出多么脆弱。
而今天,在叶柏章的父亲面前,提到这些陈旧往事,陶姜却有翻江倒海般的委屈席卷而来。
原来,这些他已经都已了解,不管是从叶柏章那里得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打听到的,他至少从见面开始,没有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
之前叶柏章也提及过,她还以为是叶柏章故意为了安慰自己而编的好听话,现在看来,叶志重确实对自己的过往已经知道了,何况,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说,想在锡城打听一个人的底细,还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陶姜泪眼婆娑,极力想去掩饰,干脆侧脸用手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前边响起了椅子滑动的声音,几声踢踏的脚步声后,一沓原木色的面纸递到眼前。
叶志重正弯腰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手里的面纸也因为抖动着递到了她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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