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有意区分对象,那么这已经是宣告我束手无策的结果了……而且,没有必要。”
白布早就片缕不存,其下乍一看是复苏的尸体,但看上去仍然逃不过死物的范畴。
裸露的皮肤颇有焦炭的质感,倒是看不见有什么类似液体的事物附着其上,夜勤者的制服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之所以没有腐蚀,也许是因为先一步与皮肤肉体化作了一部分……
“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仿佛烧红炭块的纹路。
“塞菲先生,看来我们都很幸运呢……不过你能稍微让开点吗?”
塞菲闻言抬起视线,以他的视角——顺着死者的额头、双目、鼻梁,以极近的距离向上看去。
黑色的混合物质与红渊类似的瘴气缠绕中,金发的青年艾德尔眯着双眼,仍然没有失去笑容。
他不缓不急地为自己的右手戴上浮现金属色泽却材质柔软的手套,像是拂开雾气一样撇开那些黑色的物质,慢慢迈步走到塞菲身边。
“我并不擅长战斗……”艾德尔看了一眼塞菲,伸出右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但我想,塞菲先生,这次你会庆幸我不是战斗人员。”
那是一团拥有形体却不具备完整形式的光……
“火种?”
“准确的说,是碎片。”艾德尔笑了笑,“碎片无法维持秩序,但抑制这种情况还是绰绰有余。”
他一边说,一边反扣手掌——将火种碎片生生叩进了那名原夜勤者的脑门。
“这种情况?”
塞菲发问时看着尸体,但还没确认那碎片是像无实体的光一样神渗入其中,亦或是作为锐物没入骨骼,整个异常的尸体便瞬间干瘪——又或者说……像是粉尘又或是液体一样,流进了那些覆盖在地面上的脉络中。
“是的,这种情况……五年前的斯卡雷特同样遇到过。”
五年前……那只能是斯卡雷特外围,邪教徒暴动。
“你还真清楚。”
艾德尔没有转过视线看向塞菲,只是看着地面,那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形的污渍痕迹,还带有些许凹陷。
“我不是本地人,当然要做更多预习与准备。”
“斯卡雷特又不是邪教聚集地……火种碎片也能是协会常备的物件?”
艾德尔哑然:“当然不是,本来别有他用——不过用在这里琳希小姐也不会怪我才对……吧?”
塞菲不再管对方撇过来的陷入自我怀疑的目光,而是环视周围。
一言概之,便是非常干净。
别说是什么血肉模糊的块状物,地面上连血迹都不存在。
若不是呆愣愣牵着兄长的女孩白衬衫上一片赤红,简直要让人以为这里根本无事发生过。
“你的预习准确?五年前也是这幅模样?”
“我想……读书,背书,合上书,记忆会是三种状态。”
塞菲翻了个白眼。
他自然不会——也不能去考虑这些人是否因为改变、因为自己而丧命。
假设塞菲真的改变了未来,那并不意味他要去背负一个甚至数个时代的死亡与毁灭。
他也做不到。
塞菲以右手轻易扯下已经破破烂烂只是勉强挂在身上的大衣,抖了抖手看它变成碎布,带着几分心疼看向拉蒂。
“两位,不妨先进来喝杯咖啡?”说着又眯了眯眼,“艾德尔,我们有咖啡吗?”
见状,女孩的兄长——丰满的商人似乎这才回了魂:“啊,我们自己带了咖啡!”
看来暂时不用担心差遣艾德尔对方却走不回来的问题了。
时间可贵,问题有增无减。
是神座做了这件事?
也许有关,但塞菲很难相信对方会采取如此委婉且接近悄无声息的做法。
神座虚席以待,而迎接需要热闹非凡。
再说仅仅靠一具尸体在秩序之地撕开一道红渊的裂口?那又真的是红渊与渊民吗?
塞菲又想起了那烧红炭块般的纹路。
他确实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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