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川镇守黑水城,如果从大周时期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六年了,大周朝廷南迁后,各方势力忙着争夺中原,对于地处西部边陲的黑水城,这块被贺阴山和子午山夹隔着的地方,都无暇顾及。
李芝川以一郡之长,趁着时局混乱,便把这一城三镇据为己有,虽然没有立国称王,但也算是黑水平原上的土皇帝。
黑水城是当年大周王朝连通西域诸国的要道,大周全盛时期,西域诸国的朝圣使臣、贸易商队都是经由黑水城这条道往东,再经过朔州到达昔日大周王都太洛城。
自李芝川独占黑水郡的一城三镇后,便分别在西边的敕勒镇和东边的天水镇,筑起了关隘要塞,隔绝了东、西方的贸易往来,把一块黑水平原与世隔绝起来。
随着北方各国的势力范围趋于稳定,黑水平原上的这一城三镇又被一些人惦记起来,特别是相邻的秦国和赵国。
年关已经临近了,黑水城里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城里的行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周边一些乡村的人们都赶着进城来置办年货。
一些关内的商人偶尔来到这黑水城,心里顿时会生出感慨,大周朝廷南迁后,北方就一直处在各方势力混战之中,人们很少能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不曾想这小小的黑水城,却一副人们安居乐业的景象。
因此,这些年有不少外地的流民逃到这里,使得黑水郡的人口,比起当年差不多多出了三分之一。
李芝川把当年的郡守府改称了将军府,他自称是大周王朝黑水城将军,名义上还是大周王朝的臣民。
今年的李芝川,日子过得一直是担惊受怕的,北燕要南下的消息,秦国要来攻打黑水城的消息,不是传过来,虽然都已经快年关了,这两则消息都还没有成为事实,但李芝川总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他李芝川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只想守着黑水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大雪已经下了近二十天了,一直是时停时下的,整个黑水平原都被大雪覆盖,黑水河上也结了冰。
在往年的这个时节,李芝川都是要和同府中的一班文人干吏,携带美眷美酒外出赏雪的,今年却没了心情。
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自家的后园中,自酌自饮,借酒消愁。
李芝川本是中原人士,少读诗书,自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质和心性,被他取名叫“雅苑”的府中后园,假山堆砌,池塘亭阁错落有致,百花异草恰到好处的装点,雅苑之名确实实至名归。
一个身穿着灰色厚棉衣的中年人,神色匆匆往雅苑赶来,一路进来,门房守卫也没有阻拦。
“将军,你怎么又在此借酒消愁!”中年人口气略带有些责备。
“元辅来了,坐吧!”李芝川微笑打招呼,亭中没有其他人,李芝川依旧是一个人在自酌自饮。
年近花甲的李芝川,除了两鬓有些花白头发以外,面色红润,没有多少皱纹,想是养颜有术。
来的中年人是将军府长史,李芝川的首席谋臣,名叫陈元辅。
“将军,如今我黑水城前景堪忧,我们应该早做筹谋啊!”陈元辅坐在对面,一脸忧虑地说道。
李芝川又满饮了一杯,然后两眼看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元辅,你刚才说借酒消愁,如果这酒真能消掉我心中的愁闷,那该多好啊!”
“将军其实不用太过忧虑,如果我们筹划周到,早做准备的话,我黑水城一城三镇,依然可以牢牢据守的。”陈元辅极力规劝。
李芝川烈酒下肚,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略有了些醉意,他双眼迷离地看着园中雪景,幽幽地说道:“元辅,你觉得今年的雪景如何?”
陈元辅看了一眼亭外的大雪,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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