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坐到秋千上,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等你,你今日出去的太早,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泡的茶很好喝。”骆问笑的温柔。

颜卿愣住,沉默半响后,真诚道,“你是个好人。”

哪里像她,以层层面具示人,活在世上人厌鬼弃,连自己都时常问自己:怎么还不去死?

她语气低沉,似乎心情不好,骆问转移话题,“那位公子呢?”

“被我吓走了。”

人心算计固然可怕,但连最亲近的人都难逃算计,岂能不让人遍体生寒?

颜卿望着铺满半边天的红霞,“过几日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好,不过,你娘尚在客栈,你不把她带过来吗?”骆问提醒道,他的病患还待在客栈呢。

此处宅院大,人庭冷落,一人待着,委实有些孤寂。

颜卿也感受到了,“我明日将她带来。”

骆问点头……

古往今来,成大事需集齐天时、地利、人和,上巳日便是颜卿等待的成事之日。

此日男女皆会踏青春游,举办曲水流觞宴,那时无论夏侯护愿不愿意,都得出门应酬。

因为朝中想借机交流感情的官员比比皆是,谁若不去,难免让人多想,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颜卿打听好夏侯护会去哪里后,便告假在家,陪着骆问享受衣食富贵的生活。

在此期间,为报旧日之仇,颜卿以气柳芷溪卧病在床的娘为乐。

一直到上巳节的前一天,她才站在街上,大喊一句,“把谢梓安给我找来。”

宋太师的人虽然对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很无语,但因不能暴露身份,只得暗自无奈。

听令办事,他们将消息传回自家主子那儿,再由主子考虑要不要将谢梓安送到她面前。

颜卿虽然知道谢梓安有意躲她,但明日的计划不容有失,她必须和谢梓安事先商议好。

待月上枝头,谢梓安步入景鸿苑,颜卿一日既往的笑着。

还没想到怎么面对她的谢梓安,秉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颜卿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慢慢说给他听,直到安排好他该做的事,谢梓安才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我不是好人,这你早该知道。”颜卿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别的姑娘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时,我看的是《战国策》,学的是制衡之道,别的姑娘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时,我已经跟皇爷爷学会批改奏折。”

“谢梓安,你若不知如何面对我,大可以将我看做宋太师,我全当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

她……说得轻巧!

谢梓安转身,也不知道是为自己问的,还是为夏侯护问的,“殿下……可曾对谁真心相待?”

“我会不择手段打压夏候家,也可以替夏侯护去死,这算不算真心?”颜卿反问。

这……算不算真心?

谢梓安不知道,他想去问教他读书明理的父亲,可父亲已经不在,如今这世上没有谁能告诉他,这算不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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