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瑟瑟,傍晚红霞下,一行身着甲胄的兵士,护送着三辆载花戴红的马车,浩浩荡荡在天桃县境内前行,引了一众看热闹的人。

余阴和云月半混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等百姓渐渐散去,扭头跳上了一辆马车,苏二担当着马夫的差事,慢悠悠的跟着前面的三辆。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手里拿着桃花糕,云月半嘴巴里也塞得鼓鼓囊囊,说起话来时,喷出了不少,余阴随手拿了手帕,帮他擦了擦下巴上的碎屑,一时没有应声。

云月半又道:“我们不是要查什么命案?跟着白王的人做什么?这些人一定是又在给白王搜罗美人,我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正如云月半所言,这行兵士是白王的人,专门负责给深受皇上宠爱的白王,搜罗各地美人,他们会用各种手段,逼被看中的姑娘就范,之后将美人们装入喜气洋洋的马车,直接送入王府。

“谁说我们是跟着他们?不过是顺路而已。”余阴将手帕往旁边一丢,淡淡道。

苏二道:“可按照他们走的方向,去的地方应该是前面半山腰上的义庄,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义庄?”

云月半一紧张,手里还剩半块的桃花糕就掉了,他顾不得可惜,一巴掌呼在了苏二的肩膀上,连忙催促着苏二掉头。

“我不去那种地方,放我下去。”

苏二揉了揉被拍痛的肩膀,视线投向余阴,想看她的意思,后者笑道:“云月半,挖坟你都不怕,我们又不进义庄,只在外面,你怕什么?”

云月半逞强道:“我哪里怕了?我是怕你害怕。”

余阴并没有戳破他,照例让苏二将他们送了过去。

义庄前,停驻的马车上,下来了两位粉裙娥黛的美人,她们看着义庄内漆黑的棺材,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

“两位姑娘就不必遭这晦气了,还请两位今夜在马车安睡。”

头头模样的年轻人,名付六,他给一旁的兵士们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美人便又被送回了马车,之后兵士们从第三辆马车上,抬下了一具同样身着粉裙的女尸,脸部已经腐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余阴三人躲在义庄旁边的歪脖子树上,在女尸被抬出来后,立马将那女尸的惨状看了个清清楚楚,苏二有些不忍的别开了眼,余阴倒没什么反应,只意味不明的打量着那女尸身上的粉裙。

苏二:“啧啧,这群人可真缺德,到处搜罗美人,碰到想不开自尽的,就随便找间义庄草草埋了。”

云月半始终不敢看那义庄,一直别着脸,只是道:“就没有人管一管?”

苏二道:“一般官吏哪里敢管,而且这些美人,大都是花钱从他们的父母手里买来的,卖身契白纸黑字,又不是假的,无论大官小官,也没理由去管这破事儿,而且白王爷是谁?敢管他的闲事儿,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义愤填膺的苏二,却没有引起余阴的共鸣,她只幽幽道:“你这么清楚,当年是不是也这么干的?”

没进云花谷前的苏二,余阴倒是知道一些他的风流韵事。

那时的苏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京城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只要他看上的,不管入流或不入流的法子,他都要弄回府里,多以他当初在京城也算是臭名昭著。

苏二闻言,面色微僵,干笑道:“...往事还是莫要再提,再说了,我可没像他们这般缺了良心,当时跟着我的姑娘都是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苦。”

余阴意味不明的笑道:“这倒是真的,听说你离开京城前,你的那些小娘子们还依依不舍的十里相送?”

“没那么夸张,也就送了五里。”

苏二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云月半却一脸幸灾乐祸的,接话道:“然后她们就给你下了药,拿着你爹给你的盘缠,各奔东西了对不?”

余阴也道:“听去接应你的人说,他们若是晚去一步,你可能已经饿死在路边,想来,应是你的那些小娘子知你不想活了,才拿了你的全部盘缠,打算送你一程,望你早登极乐,这可真是善解人意。”

苏二:“......”能不能闭嘴?!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倒也没惊动旁人。

女尸被放进了义庄的棺材,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埋进了义庄的后山。

付六本以为完成了一件大事,但转头在义庄转了一圈,神情却越发的凝重。

“这里的人呢?”

付六抬手在义庄内的棺材上抹了一下,却发现指尖半点灰尘也没染,便问随行的兵士道。

有个年纪不大,身材瘦弱的兵士道:“点了穴,就在柴房。”

“丁甲,你确定?柴房可是一个人也没有。”付六挑眉,只看着面前的棺材。

“不可能,这义庄里还住着一个原先主事的义女,我点了穴,亲手送入了柴房。”

丁甲一愣,转身就要去柴房查看,他办事向来缜密,不可能疏漏。

“不用了,人在这里。”

付六一掌拍在面前的棺材上,棺材板瞬间掀开,重重的跌落在一旁。

顺着棺材望进去,只见棺材的一角,瑟缩着一个年轻女人,丁甲认出来,这就是他点穴的那个张婆义女。

只是这女人面色黑沉,嘴角沾着黑血,脖子拧向后方,已是一具尸体。

丁甲一愣,慌道:“我只是点了穴。”

“啧,麻烦,快埋了,惊动了官府,我们又要耽搁王爷定下的回京时辰。”

付六皱了皱眉,果断的让兵士将人拖出了棺材,准备埋进义庄后山。

丁甲还是有些担忧:“我们是堂而皇之的进了义庄,如果被发现这姑娘不见了,我们会不会出不了这天桃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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