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沉默。
过了几秒之后,他又说“但看贺见刚得知汪华遇害消息时,那股震惊与难过的模样,却也不似作伪”
苏平斜了他一眼“人心哪里有那么简单纯粹好歹十多年夫妻了,即使完全没了感情,甚至巴不得他死,骤然得知消息,回忆起这十来年的一幕幕,伤心也是正常的。
再说,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伤心,还是狂喜,亦或者二者兼有呢徒手捏灭烟头的行为,可以理解为激动情绪下的行为,但你如何去分辨这激动的具体性质呢”
祁渊揉揉太阳穴“若真是如此我感受到了深深地恶意。”
“人心很复杂。”苏平说道“千万别小瞧了这两个字。”
“那么,纪黄安呢”
“不确定。”苏平摇头“线索太少,只能看出纪黄安心虚,但无法判断他心虚的缘由是参与了本案,还是因为与贺见有一腿,怕被我们发现,影响他的声名,甚至被我们怀疑而影响工作。”
顿了顿,苏平又补充说“不过按我判断,不论是哪种可能,贺见应当都并不知情,两人不会是同伙性质。”
“这倒是不难理解。”祁渊颔首,接着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工作”
“你觉得呢”
“继续走访把,问问纪黄安的,汪华的其他朋友。”祁渊说道“获取更多线索,有利于接下来的判断。”
“那你再说说看,”苏平道“接下来的问询,重点方向是什么”
“这”祁渊捏捏下巴“搞清楚贺见跟纪黄安是否真的有一腿”
苏平嘴角一抽“你搞清楚这事儿干什么八卦啊他俩有没有奸情和这桩案子有锤子的关系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确定他俩是否具备作案动机啊”
“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才对。”苏平撇撇嘴“首先,贺见的作案嫌疑很小其次,不论纪黄安是否和贺见搅和在一块了,单纯就绑架而言他都具备作案动机。”
“是了。”祁渊又摸出笔记本扫了一眼,点头“就从纪黄安刚刚的表现看,至少在他心目中汪华确实没什么地位,而且他还知道汪华父亲有钱。”
“对。”苏平说“所以证明或者证否纪黄安的作案嫌疑,主要还是看他是否具备作案条件,需要针对他同事及他亲朋展开问询。”
“那我懂了。”祁渊了然“纪黄安的名单,都是汪华的朋友,应当对贺见也算熟。而我们的目的,是判断贺见是否明知丈夫可能被绑架却置若罔闻,甚至试图借此获取高额保金的可能,问询也要围绕这个方向进行展开。”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不,应该说,这只是附带的,关键还是命案本身才对,先逮住那帮子劫持犯。而贺见若真的接了电话,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总算说对了。”苏平轻叹口气“这点,才是我带你追踪这条线的根本原因。”
“我早该想到的。”祁渊挠挠头“苏队你的好奇心根本不像我这么重,要不是对侦破案件本身有着直接帮助的话,你不会浪费精力在解谜上。”
苏平打个响指,算是认同了这话。
祁渊便掏出手机说“思路理的差不多了,那我给这几人打个电话”
“嗯。”苏平点头。
但话音刚落,他手机便响了起来,不由微微皱眉,竖起手掌示意祁渊稍等一下,便摸出电话看了眼,跟着接通直接问道“老荀,怎么说”
同时,祁渊摸出烟,散给苏平一根,自己也点上,默默的站在一旁。
苏平眉心很快展开来,沉默两秒左右,便说“我就先不过去了,你那边审吧,审完结果告诉我,我还有几个人需要问询过一遍。
嗯,我这不一定能有什么收获,但总归是条线。这案子太迷了,调查上还是尽量全面些的好,免得一条路走到黑后发现又走不通至少,我现在不认为抓住汪海本案就能告破。”
说完他又停顿了两秒,才接着道“成,那先不多说,保持联系。挂了,拜。”
放下手机,他看向祁渊,说“汪海落网了。”
“这么快”祁渊略显诧异,道“我还以为他躲挺好呢。”
“躲再好也没用,他这身高太具标示性了。”苏平摊手“在这年头追踪这么特殊的目标个体再容易不过。”
“也是。”祁渊了然的点点头“他这样的人,一旦犯罪被锁定,就意味着逃无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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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嗯一声。
与此同时。
荀牧放下手机,侧目看向身后的派出所大楼。
汪海正在被扭送过来的路上,离着倒是不太远,一会儿后就能到。
他是在网咖被抓到的,被抓时还很诧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警方视线了,甚至可能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就如绝大多数人一般,即使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也不具备相对应的反侦查能力,哪怕小心翼翼的抹去大多数痕迹,也抹不干净,难以避免的在他们不了解的方面彻底暴露自己。
此后的事儿,荀牧也并不清楚,派出所民警的汇报也只局限于汪海被抓的表现。
两分钟后,一辆警用金杯车开入荀牧视线,缓缓停在停车坪上,尔后车门被拉开,一名大高个的男子,有些吃力的从车上下来。
金杯车内车厢高度并不算低了,可他双手被反剪身后铐着,行动不灵活,身子总习惯性的直起来一些,下个车就碰了好几次头。
而当他终于“挤”出来后,那高大的身影,让荀牧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两米一的身高,加上一身腱子肉,压迫力却是足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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