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方寻着喧闹声,终于看到了地上的一堆炭黑和一个已经癫狂的人。
矢方并没有马上冲过去,而是委身躲在街角的一个矮栏杆后,观察了一阵。这“怪物”虽说已经发狂,四肢变得壮硕,胸前微微的发着不明所以的光芒。但仔细看来,他的双眼似乎已经看不到东西。他在附近胡乱的有着,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只是哪边的声音比较大,他便掉头朝哪边走去。
同时他的步伐也不如刚开始那样迅猛,而且还在慢慢的减弱,这或许同他胸口那些从血红色伤口中散射出的光芒有关。矢方可以看到,那种光芒越来越发的暗淡,几乎快要到了辨别不出的程度。
矢方观察着,然后看准时机,起身,踏上栏杆,发力,跃出,几个动作极其连贯,却又非常轻微,几乎听不到声响。转瞬之间,他便飞身到了这“怪物”的头顶之上。矢方双脚踩在他的两个肩头,再一用力,自己便跃到半空,然后一个自然的翻转,便俯冲着朝那“怪物”落去。
眼看马上就要碰上,矢方伸出双手,看准“怪物”的双耳,狠狠的拍了过去。一时间,“怪物”头晕目眩,耳中轰轰作响。只见得他在原地不停的打转,脚步无论如何也难以迈出,像是被困住了一般。
渐渐的,那“怪物”变得安静下来,低垂着头立在原地,像是睡着了一般,又像是昏了过去。
而矢方几个跃身之后落在了街边一个铺子的屋顶之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陶藤站在街中,朝着四周的小巷子和角落望去。看过一遍,却没有看到矢方的身影。
街上逃散的人渐渐少了、陶藤开始沿着人群跑来的方向找了过去。还没有转过弯,陶藤便看到了蹲伏在屋头的矢方。
矢方早已经看到了陶藤,远远的打着手势,告诉他不要靠近,也不要发出声响。
陶藤领会了意思,悄悄的躲进一间屋铺之中。矢方再回过头来盯着街上。不过一会儿,矗立在街中的“怪物”没了力气,晃晃悠悠瘫倒在地上。
矢方从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轻声走到“怪物”打探。
矢方见状,也走出来,来到矢方身边。
“这是什么情况?”陶藤环顾四周,只看得一片狼藉。
“这人体内有一股异常的力量发作,”矢方又俯身看了一下,“一时间失控了,开始胡乱打杀。”
“可有死伤?”
“暂时还不知道,需要再看一下。”
一股腥臭的气息突然飘来,陶藤难以忍受,赶忙捂住口鼻。
“什么味道?”
矢方聚精会神,轻嗅几下,探着这气味的来源,他慢慢的走近的街尾,终于发现了这股腥臭味道的源头,正是地上的那一堆炭黑色物体。
“真是这个的味道,少将军。”矢方指着地上的炭黑说道。
陶藤走了过去,他频频扭头,那股味道实在浓烈,熏得他几乎快要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陶藤拧着脸问道。
“这是一具尸体。”矢方回道。
“尸体?”
“是的,”矢方蹲下来,伸手将那堆炭黑翻转过来,一张被火熏烤的成为棕色的脸赫然出现在陶藤面前。
陶藤快步走到街边,来到一个风口的位置,喘过气之后才慢慢的压住了不适的感觉。
“确实是一具尸体,”陶藤说道,“只是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或许是那人的力量发作导致。”矢方刚要指向另一侧,却发现原本躺倒在地的“怪物”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人呢?”陶藤惊诧道,他顿时警觉起来,朝着四周张望。
“少将军还是先行回到军营,待我带人来一查究竟。”
陶藤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回到军营的陶藤再次想到刚才令人作呕的场面和气味,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矢方从城中回来,将几颗药丸递给呕吐不止的陶藤。陶藤吞下之后,有所缓解。
“我俩同去,为何你不会呕吐?”陶藤看着面色依旧的释放,不解的问道。
“少将军只是这种场面见得太少了而已,”矢方说道,“少将军虽说从小在军营长大,也打了几年的仗,可毕竟没有亲自拿过刀跑到场上同敌人互相砍杀。只要你去过一次便知道今天这样的场面,在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比这个更加令人作呕的也不计其数。”
陶藤听了,不再说什么,他走回到营帐之中,转而问起调查的事情。
“怎么样,”陶藤坐回到桌后,“可查清了凶手和死者都是什么身份?”
“查清楚了,”矢方不疾不徐的回道。“死者是城里的一个赌徒,没什么亲人,也没有正经事情,每天就是在赌场和酒馆。混日子。”
“凶手呢?”陶藤将另外一颗药丸放进口中,本要吞下,却卡了嗓子,他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将药丸顺下。“凶手是什么人?”
“凶手名叫江布,是一个官家的公子。”
“官家?”陶藤端着茶杯,看向矢方,“哪个官家?”
“望水城都田吏,祝况。”
陶藤听得祝况的名字从矢方口中说出,顿时将茶杯拍在桌上,茶杯碎成几片,还划了陶藤的手指一个伤口。他看着营帐的门口,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少将军?”矢方看到陶藤这般情形,心里不觉一惊,担心他出了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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