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洞中,枯松思禅师的残灵相见玉阳后,让玉棺消失不留遗憾,未等众人交谈话语,洞底处突然冒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推着并一直送出洞外。
他们落在缓坡处的梅花树旁时,岩石下的古龙洞骤然间坍塌,轰轰隆隆的震动经久不息。
龙血圣者从地上爬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石洞口的变化,很久过后才不知所措的开口:“想不到,它竟然是枯松思禅师的洞府,老夫有眼无珠,白白错过大好机会!”
玉阳失神落魄的站起,面向枯松思的仙羽之地走去,停在石壁前长跪不起。
此时,浩天收回三粒舍利子,走到他的面前恭敬的送给他,开口道:“洞中老和尚的话,咱们也听见。
字字玑珠言真事,掷地有声惊迷离。玉阳,咱们也在受益!
只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名高僧记名的高徒!”
玉阳流着泪说:“师父怎么仙逝的,上次在殊方绝蜮见过他,这次幻身相见,都来不及细说。浩哥,我心里很痛!”
“嗯!他老人家既然对你有言,咱们……谨记于心则可,不用伤心!
这些舍利子,还是由你来收好!”
龙血圣者知道玉阳的身份,走过来认真的对他说:“小兄弟,老夫与枯松思和尚曾有数次交集,他是得道的高僧,你的福缘不浅!”
玉阳噙着泪说:“师父生前并不曾收我为徒,死后,还是不认我为徒,可老人家感情至真,我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龙血圣者道:“许是另有隐情。唉!隐情隐情秘而不宣,留下多少遗憾,教人徒增无奈?”
浩天愁眉紧锁:“唉!是的,隐情生出遗憾,让洒家愈发想念昙花仙门,反思当初自己叛逆心绪,此时情景无言以对善良的人。
要知恩,懂尊敬,人都有归宿有所依靠,可这四海孤独,故乡回头难,咱家……却又该咋办好呢?”
众人举目天外,一轮淡月静静的挂着,别略空空而白雪皑皑,情至真而善意丛丛,感怀唏嘘。浩天流着泪悄悄的沉思着。
龙血圣者和当康找一棵梅树头下嘀嘀咕咕,长吁短叹似有无尽的愁情。
浩天伤心过后,高飞三百丈天,而后急促下落,找到百贵拉着他悄声道:“百贵,西女雪山的那群东西,在三里开外的溪源停下,洒家摸近它们,感受到一股不祥之兆。”
百贵疑问:“唔!它们的去向阿白白知道,弄得那么神秘,有些问题!”
“所以……洒家想,你得搞一些事情出来。”
百贵一听就乐了,笑咪咪的问:“好,你想我怎么搞,马上告诉我!”
浩天向笑白那边走,丢下一句话:“你看看办!”
龙血圣者与当康站在梅花树下一直嘀咕,百贵怪怪的笑几声,猫着腰向他们摸过去,突然大声说:“酸秀才,你与梅花仙女有何瓜葛,我可不感兴趣。但说的血褐子,这个我可记上心了!”
谈话突然被吓着,龙血圣者恼火的问:“小兄弟,你想哪样?”
“听着,你我在古龙洞中什么也都看见,里面的东西跟你无关,跟我也无关,我们都要死心,对不对?”
龙血圣者极无奈的回答:“唔!老夫早已认了!”
百贵刁起一脚虚晃:“无缘无故遭你盘查,动手动脚相打一番,我没跟你算帐,现在还赖着不走,想与我们使谋略,候那机会窃取你说的龙脉活魂么?
告诉你……门都没有!识相的,主动给我送点药,不管多少!”
龙血圣者眉头一皱:“不拖不欠,凭什么给你?”
这里的百贵与龙血圣者争执道理,那里的浩天朝满仓打起眼色。
满仓伤心的走去拉起玉阳,怜爱的为他拭泪并好言开导:“玉阳,老人家与世无争,既已仙去,自是含笑九泉。
我懂你的遗憾。可是现在我……我跟你说,我心属于你,永远不离不弃!
玉阳,他日你若不在,我心必会紧随,不管未来的风雨几多,同心同力,我都会笑着坦坦面对,必能逢凶化吉的!”
“仓妹!”
满仓满目温柔的拉起他,哽咽着说:“哥哥,看着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心里苦我也会难受,郎君莫要悲伤,好吗?”
“嗯!仓妹,我已好多了!”玉阳答应下来,轻轻的拥抱着她叹气不已。
上坡空地,笑白捂着肚子直说饥饿。百贵与龙血圣者还在面红耳赤的争执,闻言又大声叫道:“酸秀才,你身上带有能吃的东西没得?”
“没有!”
百贵瞄着眼又问:“那你说的血褐子,是可以充饥的啰么?”
“没有!”
百贵抬起头大刺刺的推他,恶狠狠的骂他:“老秀才,老子最烦的就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是龙血树精,招积什么,敢说没得血褐子,信不信老子揍你?”
龙血圣者显见十分讨厌百贵的乌鸦嘴,吱吱唔唔的说:“我也要问你,谁的身体才是真龙之子?告诉我,我才能爽快的与你交换!”
浩天从天而降,百贵立即刁嘴拿话刺激他:“老贼鸮,你知道血褐子的好处?”
浩天摇头只说不懂。百贵十分得意,嗡嗡的说:“出门在外,爬山涉水多有凶险哪?我们难免或这或那的受伤,如果有血褐子止血活血又生血的好药,依你说……何等使人安心哪?”
浩天明白百贵的用意,狡猾的说:“百贵,你怎么弄到这些好药呢?”
百贵见他支持自己,更加高兴,学着他的语气:“嘿嘿!之所以咱说他是吝啬的,那我也不会大方的,这个……却是正确的!
况且他在冒犯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呢?想想,多想想,再多想一想!”
浩天被听得糊涂,尽翻白眼:“贵兄阴阳怪气,很瘆人!”
“嘿嘿!好久没做过剪径大侠,手儿早就痒痒的。今天,放着龙血酸儒喜欢滥竽充数的货,我就气不过,想揉他腐朽千百遍啰!”
龙血圣者大皱眉头:“周百贵,你又想动强?”
“嘿嘿!当我不敢?”
而后,百贵对浩天怒怒嘴,阴阳怪气的喊他:“老贼鸮,快拔刀子,快动手哇!”
然后一手拿刀一手拿扇,摇身过去斗起龙血圣者。
浩天瞟一眼,却被勾起昔日行径,心头喜悦,振羽贴地飞掠:“是贼也!精于生存。”
龙血圣者拔腿就跑,对当康急声喊:“小兄弟,给我顶上!”
当康呼哧呼哧的发怒,四蹄急跑,悍不畏死的朝百贵撞了过去。
“嗵!”
百贵跨步迎战。一人一猪巨大的冲击力,把两方弹得向后翻滚。
浩天盯住龙血圣者,见他拔腿逃跑,笑道:“百里前辈忒也狡猾,忒也无耻!叫当康去打,自家却先溜了脚头,比洒家还无赖,哈哈!”
龙血圣者一边跑一边骂:“疯子!疯子!想谋老夫的宝药,不跑?难道又要打架?”
可是这儿是狭长的空旷地方,浩天又能振羽快飞,速度如鱼得水,龙血圣者哪是他的对手?
逃不出三十丈,被浩天一个突袭,拎着衣领向虚空中高高的吊着,丁丁绕绕把他连续转个百十来回,再放手让他自己落地。
龙血圣者头晕目眩的从地上爬起,惨兮兮的说:“小兄弟,老夫不与你为敌,要我干什么,请说吧!”
“还答应么?”
“行,我答应你!”
另一处,百贵战胜皮厚肉实的当康,雄纠纠的跑到圣者身边,蹲下身对他上下其手,却发现他的口袋空空如野。
“老酸儒,你的药呢?”一无所获,气得对他猛瞪恶眼。
当康被百贵缠住一顿结结实实的痛殴,打得已怕了他,此时此刻只敢远远的蹲着鸣叫。
“老酸儒,药呢?”百贵再次问道。
龙血圣者非常无奈,把手往一座山头指去:“都在山上藏着!”
笑白几个在后面跟来,百贵立即刁嘴不依不饶:“嗯哼?”
此时,龙血圣者半点没办法,带着人当先走:“你就是个强盗!算了,我带你们一起去。”
待爬到一处山岭的坳头,这儿的树木很多很密,附近的怪石错立地形复杂。
龙血圣者与当康突然向树林急冲,甚不服气的在错石的缝处停下,回头朝八人挑衅:“你们水鸟乌龙,活该惹上睚眦老鬼,老夫……不陪你们玩了,走啰!”
百贵马上急眼:“玉阳,愣着干嘛?快追呀?”
“追不了!”
浩天与玉阳看见怪石林立的地方,已知无法再追,苦笑不已。
百贵恼火得很,大声问浩天:“那么,你发现线索了么?”
“没有!那个身影溜得太快,洒家只见过三回,再也找不到!”
笑白听见两人打哑语,纳闷的问:“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这时,浩天才正经脸色,道:“对的!咱们在古龙洞口停留时,对面的山上出现几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行迹可疑。”
百贵接下说:“我想打闹龙血圣者,打草惊蛇把他们引出来,可龙血圣者并不配合,浪费老子苦心!”
浩天对笑白小声问:“那班黄皮子去哪里,能对咱们说一说么?”
“唔……”笑白低头沉思。
浩天又道:“如果洒家猜得不错,顶多三个时辰,那班黄皮子必然出事!”
笑白闻言一惊,急忙问道:“为什么?”
“洒家飞上雪山顶,见到它们团在一处山谷平地,山脚下是一片直下的黑崖,那儿有些诡异。”
笑白从他的眼神捕捉到不安,定下神缓缓道:“它们的去向我既已保证过,再对其它人说即是一种违德。只是大家都是生死至交,与我同心则可破例一回。”
众人立马自觉的向他围拢。他小声说:“它们要进入英落梅谷,再进去一方天外之地!”
玉阳喃喃自语:“英落梅谷?这个名堂……有印象!”
“哦?”
“枯松思禅师曾经说过,在英落梅谷的附近,英落冥泉可通七眼冰泉,当中的一处折磨水坊,坐化的冰鉴禅师镇魂在英落石台!”
“在哪里?”
玉阳摇头,又道:“师父说,彼岸花开此岸花谢,黄泉路上英落冥地,阴阳镜谷冰鉴袈裟,剩英落古道万古依旧。”
“听不懂,什么意思?”
玉阳难过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笑白分析大家的话,看着不可追逐的密林,手指山下的西林渡,说:“既然这样,我们溯溪源而入,试试看能不能再见到黄皮子。”
是夜,皓月千里雪地晶莹,天地上下两色相映成趣,谷中的山岭熠熠生辉。
“好饿!”
爬下山后,寒风凛冽,饥渴让笑白忍不住开口。
多日不吃人间烟火,任谁的肚子也不好受。大家商量一番,还是打猎饱肚之后再走。
西林渡狭长的谷中,无论是石山或是泥地,一株株形态各异的梅树傲雪凌霜的生长,这里是梅花与雪的世界。
小泉浠浠人声稀,乱石小道曲曲折折的盘绕着溪中而过,人迹罕至的野地里,众多人狐默不作声的走。
一片方圆二十丈的土地是个小缓坡,这里长满大棵的梅树,脚底下的薄雪浸水湿滑。
一条布满零乱的梅花小印的新路出现在笑白的眼前。
“黄鼠狼曾来过这里!”
玉阳捡起一小撮灰色的毛发:“它们……在这里打斗过!”
“走!”
笑白看见二十丈后的一面石壁,梅花印出的小路向那里延展而入。
“真的,它们……遭遇什么东西偷袭?”
血迹斑斑的地面上,一只黄鼠狼的前足跟,让霜雪凝固在一片污血下。
浩天从山上飞落在地,告诉大伙情况:“这片山势十分险峻,雪地里埋盖的乱石很多,地形倒是适合黄鼠狼走动。只是,洒家感受到一种邪魅的恶意。”
恋花挽着笑白紧张的问:“阿弟,继续走……还是追寻黄鼠狼的下落?”
笑白盯着地面上的那块死皮肉,再看看身后的火狐狸,郑重其事的开口:“阿姐,黄鼠狼与你们的遭遇何其相似,它们的五个妖女首领被拘,为了族群存活,正是寻找新地生存。”
恋花是聪明的女子,马上感受到笑白的心意,点头道:“阿弟,我懂了!”
然后,拉着妹妹与满仓向后走,自觉的安置她的族人。
玉阳浩天与汉泽,当先向梅树后面的石壁开路。
借着白雪泛光,可见地上黑色的梅花脚印星星点点,到处都是零乱的印子。
“笑白,这里有个小洞口!”前面的玉阳,向他大声招呼。
走到石壁抬头看,刀削的一面石崖,底下有一口小洞,洞高三尺,宽可过人。
里头漆黑一片,一道道刺骨的冷风从里面冲出,寒人心脾。
笑白开口:“如果猜的不错,这就是黄鼠狼要找的新居地……英落古道。”
玉阳吃惊的重复:“英落古道?英落古道?”
此时,满仓与百贵举着三支火把走过来:“现在就要进去了么?”
“嗯!”
猫腰鱼贯而入,七拐八拐的小洞道极不好走,而且火把被风吹得几乎熄灭,幸得玉阳与浩天几个拥有夜眼神通,大家才紧紧跟着。
“唔?是天外有天?”
前面的玉阳发出惊叹。笑白钻出洞道,但觉头顶空虚一片,这儿的夜空依旧,静寂更甚。
没有大风,地上的雪很厚,放目周围,影影绰绰的黑影,都是一些矮小的梅花树。
浩天开口:“好奇怪,泥土厚实,梅树怎么长不大?”
玉阳也开口:“是诡异,可以寻到黄鼠狼的踪迹么?”
“嗯!在这儿,它们的气息很浓,咱们可以往前再走。”
“吱吱吱!吱……吱!”
“小心!”
突然,三只黄鼠狼惊恐的鸣叫,而后从梅树林里摔飞而来,再掉到百贵的脚底下。
“唉呀!它们……都死了!”百贵一手提起三只死物,拿给笑白。
三只黄鼠狼的脖子已经断成仅连着皮,头骨碎成血糊糊。
笑白寒声道:“里头有埋伏,小心些!”
浩天在附近飞来飞去,而后落地:“笑白,这儿的梅林只有五十丈宽,但是很长,前头也有黄鼠狼的惊叫声。”
五十丈宽,很长,让笑白惊觉异常:“是了!它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英落梅谷,这里才是英落古道!”
“吱吱!吱吱吱!”
前面漆黑的梅林里,黄鼠狼的尖叫隐隐约约传来。它们似乎遇上极邪门的事,声声尖锐的惨叫总是令人不安。
笑白摸着黑努力快走,半尺深的雪让人总是走不快。
雪地上时时可见躺着几具黄鼠狼的尸体,凌乱的脚印在附近的树头下穿梭向前。
“彼岸花开此岸花谢,黄泉路上英落冥地,阴阳镜谷冰鉴袈裟,剩英落古道万古依旧。
它想告诉我什么?黄鼠狼说,带着族人找到英落古道,就可以获得无穷的道法。
现在,它们死伤上百只,这里的地形十分隐秘,它们为何自取灭亡?”
一边走一边紧张的分析,看着路边倒下的僵硬的黄皮子,百思不得其解。
“呼!”
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梅树林中弹起,迅急的冲向飞翔中的浩天。
浩天与它错手而过,而后返身,向笑白这儿更快速的赶回:“阿弟,是暗影傀儡,小心了!”
话未说完,前面开路的玉阳与汉泽,与一只黑影同时交上手。
黑影僵直身体,手脚出动却很快,力量似乎很大。
一手直插玉阳,玉阳大刀朝它砍下,发出咣当的脆响。
另一手直插汉泽,汉泽把软剑砍向它的臂膀,软剑着力,剑尖闪电的偏向它的咽喉。可是它的咽喉同样刀枪不入。
两人与黑影迅速打过六个回合,黑影消失。他们也向笑白快速赶回:“暗影傀儡,刀枪不入的东西,大家小心了!”
一行八人相互关照着继续向里走,地上的雪开始变薄。
十丈处,数十只奔跑中的黄鼠狼已发现他们,畏畏缩缩的游走,并不敢上前。
“西女雪山的黄皮子们……听着!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想死的话,快向我们这方集中!”
“风公子么?是风公子么?”
一只年老的黄鼠狼,从群体中奔跑到笑白眼前,恐惧而又诧异的看着,然后向笑白叩几个头,道:“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笑白盯着它说:“看来,你们遇上大麻烦,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未等黄鼠狼开口,漆黑的魅影中,接二连三传来大片黄鼠狼临死时的哀鸣,惨死的叫声瘆人心骨。
笑白再向它喊道:“相信我,快集合你的族人,邪魅傀儡由我们来对付。”
“多谢!多谢!”
老黄鼠狼感激的转身,一古脑跃进漆黑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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