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解释道:“裁缝亦是山寨不可或缺的职业。你想,山寨所需衣袍、鞋靴、铠甲、旗帜等等,总不能样样都靠抢掠,出去购买的话,所费甚繁,难以支应。因此我打算在山寨中开一家大型纺织作坊,使用最新的织机,培训熟练的技工,一来自产自销,满足山寨所需;二来也可行销山外,增添一项收入来源。需知经营之道,无非开源节流,一个山寨单靠抢掠,是不可能有大前途的。”

他顿了一顿,环视四女,见她们听得认真,便接着说道:“洁洁擅长诗词,又有意撰写小说,是个难得的才女。你在山寨里似无用武之地,但童太尉有意帮我洗白,皇上读了红楼梦,也对我的才学颇为嘉赏,或迟或早,我便能以清白身行走于天下。青州自三苏、李清照迁赴,已成文萃之地,我已在那边有所布局,先以几部书把名声打响。一旦洗脱罪名,我会在青州筹办小说月刊、周刊、报纸等。靠我一人之力,撑死能写多少字?洁洁你趁着这段时间打好基础,届时发表一二奇作,必能一鸣惊人享誉文坛。单就小说这一文体,你比别人接触的更早,又有我这个老师指导,起步便高于别人,这就是你的优势所在啊。”

“至于小雪,你的情况比较复杂。山寨武人众多,你必须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才能在将领中占据一席之地。且女子为将,军心难平,你更需具备压倒一切的霸气和武艺。我还不知你武艺如何,单就气势看,还略缺一些。”

刘雪闻言甚是沮丧。平日里姐姐们嘲笑她拽拳使棒,没个女儿样,她还不心服。岂知进了绿林之中,三个姐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据一席之地。自己苦练武艺多年,反倒前途无望。

王庆见她色沮,朗声说道:“小雪,你既然选择了习武这条道路,对其中的艰辛磨难早就有所觉悟了吧?人是没办法回头的,只能沿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不停前进,九死而不悔。因为人是不会认输的,武者,犹不言败!”

刘雪呆看了他一会,神情肃然的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想过回头,这条路,我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的。”

刘益在一旁咳得嗓子都冒烟了,兀是打不断女儿们与王庆的谈话,无奈之下,只得捂着脸叹气:“李宝不愧是小关索,挨了他一拳,至今头晕目眩,难受的紧。”

王庆如何听不出送客之意,起身冲刘益拱拱手,道;“刘兄好好歇息,闲时不妨考虑一下入伙之事。在下还有事要处理,暂且失陪了。”

刘益随意的摆摆手:“请便。”

待王庆离开之后,四女围着老六齐声埋怨:“爹爹,正说到紧要处,怎么就打发他走了。”

刘益唉声叹气,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几个女儿家家,分毫不知矜持。人家几句言语,就诱得你们心神大乱。就这点定力,如何做得大事?”

刘皎笑道:“爹爹何故苦恼,当初来梁山时,咱父女不就下定决心了么。女儿以为,豪杰做事当快刀斩乱麻,我们爽快,他也爽快。爹爹定要他作千金买马骨的姿态,纵然逞意一时,却失了亲近。”

刘益看了看四个女儿,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我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从古至今,再没一个父亲会带儿女作贼的。千载之后,这骂名是逃不脱的了。”

刘皎道:“孩儿自从上山,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这王寨主虽在绿林,却怀仁义之心。外面世道艰险,百姓流离失所,倒是梁山一团合乐。他为了让众人有间遮风避雨的屋子,不知废了多少心力,单看那一排排木楼,便可见他心术。我父女投在这人麾下,也不算辱没了。”

“你年岁尚幼,阅历不深,不知一日为贼,终身是贼,即便有朝一日盼得招安,别人看你时也如看贼一般。”刘益啪的一拍桌子,黯然失身:“身入绿林,则永世不得翻身矣。”

刘霜劝道:“今上宠任奸佞,国事日非,林教头、王教头皆是军中栋梁,被高俅陷害,才上梁山。李诫贵为将作监,因儿孙辈争风吃醋,也落得个逼上梁山的下场。当初童太尉欲重用父亲,您装痴作癫,逃离京城,不也是怀了远离是非的心思么?”

李诫听得老脸泛红。女儿们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躲避京城权力旋涡,故意装疯卖傻。殊不知他当初心痛再也看不到中、高级算学,自觉突破文魂入玄无望,遂大失常态,终日哭闹不休。那番疯态出自天然,却不是装出来的。

“孽障啊。”刘益看了看四个女儿,粗衫褴履,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又想到自己寒窗苦读屡试不第,那一次次看榜后的失落,犹如潮水一般汹涌卷来,压得他胸口沉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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