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山路上,一个汉子独自托着一杆长枪行走。

来了,来了。

几个在树下扎堆的年轻人,一看有旅客经过,连忙拿起了刀枪。

他们两两扎堆,一看站立的样子懒懒散散,就知道都是些未经世事的毛孩子。

汉子如视无睹,径直前行。他的气势,好像一座大山在路上行走。

拦路者们好像怕被碾碎一样,急忙让开了道路。

看着那样的人物走了过去,几个年轻人尴尬地看向彼此。

怎么办,今天一天都没东西。

你站住!

一个年轻人壮起了胆子,把刀指向汉子,大步向他走去。

那汉子回身看了一眼,又把年轻人吓得脖子缩了起来。

你、你、你,别走!

其它几个年轻人也受到了鼓舞,一起围了上来,但不敢靠得太近。

什么事?

男人开口了,没有不高兴,没有不耐烦,静静看向了这几个拦路的年轻人。

几个孩子都觉得脑袋里晕晕地好像敲钟,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样一个人物身上要钱出来。

我看几位,也不是挂行的朋友吧。没有事我就告辞了,还有路要走。

男人的声音十分清晰,有种特殊的力量。

你、你别小看我们。

对,对。

我们也是江湖上的。

江湖饭是带血的,你们还是回家吧。

血字。

几个年轻人在家里没少帮忙杀鸡宰鸭,那听到这个人说的血字,不知为何有种特别的说服力。

刚刚还虚张声势的几个孩子,现在抖抖索索,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呀,你们几个小畜生!

这条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另一个男人,拿着一根树枝照着年轻人们的屁股就打。

不好了。

快撤。

几个年轻人抱着家伙跑了,那个拿树枝的男人骂了一句赶紧回家,转身笑嘻嘻地跟大汉问好说:最近收成不好,这几个孩子出来打秋风,别往心里去,您是郭云深郭爷吧?

我不是。

男人简短地回答。

哎,您放心,我叫李捉猿,跟老能先生也是有交情的。

你是李捉猿?

对,我家里还有老能先生的信呢,如何?不如今天晚上就到寒舍小叙一下?

好。

郭云深跟着李捉猿到了他家,远远就看见了炊烟。院子里几个年轻人在准备晚饭,一看郭云深进来都直接看着他。

郭云深把长枪靠墙一倚,没有进屋的意思,这几个年轻人筋骨卓绝,都不是简单材料,跟刚刚路上的那些小毛头是天壤之别。

李捉猿知道他是防暗算,自己去屋子里把信取了,让郭云深看了。

确实是他师父李老能的信。

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李捉猿从地窖里取了陈酒。

郭爷,来一杯?

不了,我不喝酒。

别客气啊。

李捉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郭云深从师父那里听过此人,但没有见过本人。

老能先生还好吧?

十几年没见他了。郭云深说,我跟师门早就没关系了。

听说了,你在荣禄大人门下当了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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