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传来淡淡的三个字，但塞佩斯听起来却像天籁之音，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
“没，属下告退！”
塞佩斯抬头对上暗无生冰冷的眼神，瞬间吓得不敢再多逗留一刻，立马起身告退离开。其实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暗无生没惩罚他也在情理之中。
“幻儿，你是不是很闲啊？”
等塞佩斯离开以后暗无生又看向难得老实的幻儿。
“没有、没有，爹爹，其实我很忙的……我先走了。”
幻儿见状慌忙摆手后退，化作黑气溜了。全城谁都有可能忙，只有幻儿绝对不会，而且暗无生原本就没打算惩罚幻儿，所以放任幻儿离开，没管她。
大厅里只剩下暗无生、玄策和九尾狐，没有谁先开口说话。
九尾狐眼中泛起泪光，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她代替沈笑的事情已经败露。
“这样……也好，也好。”
九尾狐心中黯然，装成的沈笑样子她很累了，不想在继续下去，也不怕暗无生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想着以后没有了沈笑的身份她就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如何报恩暂且不提，哪怕待在魔宫，待在暗无生的身边都会变成奢望。
玄策将地上的左手捡起来接上以后站起身来，断手而已，对于魔族而言这不过像是被刀砍了一下，只是玄策没有暗无生那样的实力，断掉的手虽然接上了，却没法动弹，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你可有话要说？”暗无生问玄策。
“没有。”玄策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九尾狐，“属下告退。”
看暗无生允许，玄策随即转身离去，只是走的时候神情有些兴奋，今天，他的目的可以说是达到了，虽然受到惩罚，但他相信自己扬名天下的野心很快就能实现。
只剩下两个人，暗无生和九尾狐。
“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沈笑早就死了。”九尾狐回答，又怕暗无生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杀的！我遇到沈笑的时候她就已经受了重伤。”
暗无生起身，看着门外说：“我知道，我知道笑笑是遇到了妖兽……我想问你的是，笑笑她走的时候痛不痛苦？”
沈笑是很怕痛的，这个问题暗无生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没和九尾狐摊牌，他也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受了那样的伤我想是很痛，但沈笑离开之时，心里更多的是遗憾。”九尾狐走到暗无生的面前，“她说好想再听你叫她一声笑笑，可惜最后也没能再见你一面……她是真的很爱你。”
“笑笑……”
暗无生用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说到底，沈笑还是因他而死。
“谢谢，再怎么说，也是因为你笑笑才能免于葬身蛇腹。”
暗无生向九尾狐道谢，是为了沈笑，但九尾狐却摇头，她并不需要。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报答你。”
“报答我？”
暗无生疑惑，终于正眼看向九尾狐，只见九尾狐周身一阵云雾缭缭，然后现出了原形，九条长尾巴飘逸晃动，末端如同被紫色的烟给熏过一般，它这样子暗无生早就在亚安岭黑森林里见到过，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现出原形的九尾狐口吐人言：“您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在十多年前，您和神无大人曾经救过我……”
暗无生的确不记得了。当年他与神无刚出魔陨之地，对这世界知之甚少，曾碰到一伙雇佣兵，杀了，还救过被关在笼子里的九尾狐，只不过那时的九尾狐只有丁点儿大。
这也不奇怪，妖族和魔族的寿命都很长，但妖族的幼年期非常短暂，通常只有几年、十几年就会进入成年期，九尾狐若以年龄来算，简直就像是人族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不过她现在的确已经成年，否则也不会喜欢上暗无生，也就不会这般痛苦。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离、求不得苦、五取蕴苦。
暗无生与九尾狐也算是同病相怜，暗无生失去了沈笑，两人最后没能在一起，而九尾狐喜欢上了暗无生，却只能独自在背后单相思。
“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不必，我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你，相反，你救下笑笑还是我欠你的，若是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们九尾狐一族向来有恩必报，您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不需要。”暗无生一甩手直接向外走去，“你没想好要什么，那就等想好以后再告诉我。”
暗无生并不想欠着别人什么，不说沈笑的原因，就说九尾狐代替沈笑陪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也该得到一些回报。
“那你娶我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暗无生停下脚步。
“那你娶我吧。”
声音再次传来，转身，眼里却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身穿斜肩半身纱裙，皮肤光滑细腻，修长双腿格外诱人，纤柳细腰盈盈一握，嘴唇轻咬我见犹怜，淡紫色的眼影勾画，双眼宛若一汪春水，黑色长发，头上还有一对白色狐狸耳朵，媚态之外再添几分可爱，还有身后那九条没收起的尾巴，末端的紫色表明了女子的身份，这是九尾狐的真身，也就是九尾狐幻化人形时的原本模样。
很美，而且一举一动都能令人充满无限遐想，这并非刻意为之，只是九尾狐天生的魅惑之能，可惜，暗无生完全不为所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暗无生的眼神很冷，他喜欢的人是沈笑，九尾狐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知道。”
九尾狐也是突然起意，或许是装沈笑装的太久了，正因如此她才不想离开暗无生，原本只为报恩而来，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像沈笑那样喜欢上暗无生，或许现在还不如沈笑爱的那么深沉，但她发现自己确实是离不开暗无生了，所以当暗无生说可以满足她的要求时，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不择手段也要留在暗无生的身边。
暗无生眼中浮现一丝杀意，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九尾狐面前，右手掐住九尾狐的脖子，把她慢慢提起来。
“我说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但我也可以把你杀了。”
九尾狐双脚离地，挣扎了几下便平静下来，一开始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她眼中有泪，却笑着伸出手去摸暗无生的脸，摸到了，心里感觉很满足。她一直都想这么做，之前却不敢。
“如、果、能、死在、你、的、手里……”
我也没有遗憾了。
九尾狐十分艰难的吐出半句话来，最后几个字已经没力气说完。
在最后一刻，暗无生突然把手放开，然后逃似的离开。不是心软，而是他在九尾狐的身上竟看到了沈笑的影子，以为自己刚刚差点亲手杀死心中所爱。
大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跌坐在地的九尾狐，以及她的阵阵咳嗽声，她还活着，痛苦还要延续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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