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忍受住这些痛苦与孤独的,他只记得他总是会对着电视机发呆,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不会去想,偶尔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又像针扎一样痛苦,父亲打他的后遗症又让他想起了父亲,心中满是恨意。
也许发呆是一件很好的事,毕竟这可以消磨时间,让他麻木,每每痛苦到窒息不能自己的时候,他总想着去学校找静诉苦,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去呢,他去不了了,静肯定都放下他了,他和雨晗的事静是知道的,这一切原本也是合了他的心意的。
曾经他以为他自己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痛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只是真当这些痛苦降临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事情并非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有些疼啊?这疼起来真的要命啊。
所以每当他痛苦到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总会打开大木柜,然后看着里面的兔子布偶发呆好久好久,或许是呆住半小时,或许是一小时……
但是他真的不怎么出门,虽然奶奶并不怎么说他,但他已经知道他快彻底报废了,他感觉得到,浑身无力,脑子疼痛加剧,也懒到一种离谱的地步,头发也很长了,年轻的妈妈看到现在的他,都几乎是看见就躲得远远的,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恶魔了,长长的头发看上去更像一位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而他也不那么在意有没有洗脸,有没有刷牙了,他真的不那么在意了……
偶尔姑姑会过来看看他,但姑姑总抿着嘴看上去很忧愁的样子,而他就麻木不仁的打着游戏,什么话也不说,更不叫姑姑,他变了,他知道的。
偶尔还会和奶奶吵架,奶奶是嫌弃他这么大一个人什么也不做,说她养不起,可剑锋他会告诉奶奶说,难道让他出去砍人,难道去敲诈去偷东西?奶奶当然不允许他做这些事,只是他能感觉到,奶奶越来越讨厌他了,姑姑也越来越讨厌他了,似乎他认识的所有所有人,这都开始越来越讨厌他了,最后想想,他谁也都不认识呢。
可是他不在意的,他真的不在意的,因为他又对生与死的概念开始慢慢彻底模糊,心中的凶兽其实早就撕破了所有的屏障,现在只是缺一个导火索,这个导火索会点燃他心中压抑到疯癫的狂暴,他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打着游戏时,总会笑得那么阴森与恐怖。
尤其是奶奶偶尔提起让他回去他母亲那去,因为奶奶说她真的养不起他,他不但打游戏一个月几十块的电费,还抽烟,还要吃饭呢……
每每奶奶说到这里,他就笑得格外阴森,奶奶似乎最近挺怕他的,二表哥有时候也会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但是他什么话也不听,甚至都不理会二表哥,对此二表哥也显得很是无奈。
终于在这次,奶奶已经几天没回家了,说是请假去大姑妈家了,而他自己就在奶奶家里做饭吃,抽地上的烟头,就这样。
奶奶和姑姑她们认为他们手中最后的王牌就是大表哥了,果然让大表哥来算劝他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
大表哥染着黄头发,带着眼镜,是六百多度的眼镜,抽着五块一包的花猴烟,他给大表哥要了五十块钱,也知道大表哥在他自己姑姑那里学习修车,也算是有工资的,只是不多罢了。
最后他告诉大表哥,他最近就要谋划怎么去上海了,大表哥笑笑问他怎么去,而他告诉大表哥说,让大表哥回他家里告诉奶奶,让奶奶去趟党校,让问问他党校姨夫爷,因为党校里有个礼泉县职业技术学院,说是从里面学习三个月,这样就可以去上海分配工作,他其实也思考了好久好久了,认为自己一个人出去可能不太好,毕竟自大归自大,得先有人安排他去上海,他得先熟悉熟悉环境吗。
大表哥最后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了,所以说这件事原本就是件好事,而且还是件小事情,大表哥走的时候又给他留了五十块钱,一下子他从大表哥身上就拿走了一百块了。
所以他有些惆怅,看着已经没有大表哥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这就点燃一支烟出门,看到门口花园里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更是觉得天气好热,他这才恍然惊醒,然后看着墙上奶奶挂着那种,过一天撕一张的日历,上面显示都是七月四号了。
他吁……叹了口气,想着这一晃眼就过去快五个月了啊,时间真是快呢,这近五个月外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呢,他真的都没出过门呢。
此刻正好是正午十分,站在门口这无比炙热的阳光下,感觉整个人都快被彻底烤化了,虽然他穿着一条薄裤子和一件衬衫,但还是热得汗流浃背,而且身上也难受的要死,用手一抓,指甲里面全是灰黑色的灰,身上气味也难闻到要死,而且很痒……估计身上又有虱子或者其他什么虫子了吧?因为他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有多久没有洗澡了,好像记忆深处记得的是,他自从好像在厂子里伤了焦北京以后,他就回来再也没洗过了吧?真是可怕呢,所以他抽着烟,站在大太阳下神经兮兮的大笑着。
最后在奶奶家翻了半天,这就找到了很大一包雕牌洗衣粉,然后就要准备洗澡了,因为他决定要出门,去外面有点事需要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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