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事儿,嘉禾今年二十一,年纪不小了。臣妾这个年纪,世谦都不知道有多大了。”卫皇后莞尔,笑意愈发和顺,“嘉禾命苦,没了父母,婚事自然也要陛下和咱们多多费心才是。”
公孙嘉禾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如长公主所说,她的婚事,将会是各派势力争夺的焦点。
所以……终于是要,开始了吗?
她不敢说话,只是耐下性子听。
“皇后娘娘这话里有话啊,”丽德妃倚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懒懒散散而颇为妩媚,“看样子,皇后娘娘,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也不问问郡主愿不愿意。”
今日这两人也不知怎的,一个个跟点了炮仗似的。平日里虽也不合,好在卫皇后向来温和退让,从未如此针尖对麦芒地争执过一场。
“自然要问郡主的意愿。”卫皇后看似顺了个台阶向下,实则寸步未让,“问郡主的意愿,和咱们是不是要操心,那是两回事。”
“娘娘看来是真着急了,”丽德妃饮了一口手边的清茶,云淡风轻又不痛不痒,“和娘娘不同,臣妾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事儿总得问问郡主的意愿,娘娘您说是不是?万一郡主不想嫁呢?又或者万一……”
丽德妃忽地坐直,一手托着腮,直勾勾地盯着卫皇后,突然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
“郡主自己有笃定想嫁的人呢?所以臣妾,一点都不着急。”
你是觉得,郡主注定会嫁给敬王,所以才一点都不着急?
鬼使神差地,卫皇后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她蓦地想到,几天前的夜里,裹着一身黑斗篷的沈青绾到她宫中的一番哭诉,求她救救郡主。
是因为今夜之后,郡主一定会失身于敬王,或者敬王的人?
逻辑上是通的,就连当初她面见陈太后,将沈青绾说的事一一说与她听时,陈太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真的敢?
还是说,拉拢一个东阳郡主公孙嘉禾的获利太大,没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毕竟一个东阳郡主,相当于巴蜀十数万雄兵。
一时间零零碎碎涌上的想法太多,卫皇后凝神,只看得承明宫满屋子的灯火扑朔迷离。
“郡主呢?”卫皇后这厢想着,那头丽德妃全然未注意,虚晃一枪,忽而问起公孙嘉禾。“毕竟说的是郡主的婚事,郡主还要表个态才好。”
“我……”公孙嘉禾满脑子重复着长公主教她今夜要做的事,忽地被问起,神思一晃,又勉强安定下来。
“此事还早,我还……不是很清楚。”
“这不就是了,”丽德妃冲着卫皇后的席位摊手,很是无奈,“娘娘您看,郡主尚无此意,等到郡主有意愿的时候,再与我们说,可好?”
丽德妃笑,笑得如春风化雨,从头到尾恁是挑不出一点错。
而偏偏是这一点错都没有,让卫皇后心下更是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直到宴会终散,皇上带着夏公公独自回了乾宁宫。承光宫中始终跳跃的灯火,终于暗了下来。
公孙嘉禾起身,差人把今夜陆陆续续收到的贺礼先行一步送回去。自己则顶着满头金钗珠玉,一步一步往外挪。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郡主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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