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控市价,引发这次民变,岂能因为他受过父皇的嘉奖便放过他,孤相信就是父皇在此,定然也是要他的狗头,孤倒想问问,你们这些封疆大吏,百姓父母官就由他鱼肉百姓?”

两江总督轻叹一口气:“请太子屏退左右,臣有要事要禀。”

“不必,事无不可对人言,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但无论你说什么,杨三的狗头孤是要定了。”太子脸上尽是年轻气盛的孤勇,正气凛然。

两江总督闭了闭眼,再睁起眼时已带上几分凌厉:“来人,请众位侍卫大人下去喝茶。”

太子没料到两江总督竟敢光明正大地发难,顿时大惊失色,他竟大胆到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沈方舟,你大胆。”

“沈方舟,你竟敢以下犯上!”跟在太子身后的青州知府大喝,气得脸色涨红,真是乱臣贼子,居然敢如此冒犯这天下未来的储君。

“把他一起拉下去。”两江总督指了指青州知府。

“沈方舟,你想做什么,那是太子殿下,不得对殿下无礼。”青州知府被架下去,边被人制住,边还大喊着。

太子再嫉言厉色,青州知府再不愤,也改变不了什么,形势比人强,太子的人全被卸了兵器,架了下去,他的脸色发青,瞪着那群官员。

官员们倒是舒服自在得很,看着太子的眼中还带着几分轻蔑,事实上,一个毛头小子,从未有什么名声建树,不就是会投胎了点,生做了皇帝的儿子,没了这个光环,他算个什么,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就是太子,他们也没有怕过。

杨三爷仿佛有了底气一般,径自站起来,施施然移开了太子的剑,那把象征着皇权的尚方宝剑,当没有人畏惧的时候,它也就跟普普通通的剑没什么两样。

“太子殿下,微臣也直接跟你明说了,这杨三爷你杀不得,这江南盐引案,包括这次赈灾贪墨案,你也查不得,三爷名下的盐业,不仅只有他一人,整个江南官场没有几个不沾手,除非你把整个江南官场给端了,否则这事你办不成,这盐业的钱有一大笔是流入金陵户部尚书的手里的,郑则成可是太子您的人,您自个没少用这里面的钱,还有您的舅父,以及太子你的人,燕王派系或多或少都有牵扯在里面,牵一发而动全身呐,太子殿下。”

太子震惊,他的舅父,以及支持他的那些官员都牵扯在里面,那么他还怎么动手?父皇当真是要他当自折臂膀,如果他连自己人都交出去,那么谁还愿意继续跟随他?

难怪他说燕王这段日子怎这般平静,没趁他折损郑则成时痛打落水狗,原是因为他自己也牵扯在其中,如果他要彻查这件案子,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其他的官员也围了上去,江左总督道:“太子,臣劝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就当自己没来过,大家相当无事。”

他朝太子跨进了一步,气势太过逼人,逼得太子往后退了一步。

苏州知府:“太子您太年轻,考虑不周全也是有的,我们这些老头子年纪大了,请太子赏我们几年好日子过,平平安安地致仕养老。”说是赏,语气却没有一点点恭敬之意,反而咄咄逼人。

苏州知府也进一步,太子又退一步。

丹阳知府更是冷笑道:“如果太子不信,您可以参考前面来的三个钦差大臣,第一个叫什么来着?”

镇江知府好心地回答道:“叫蒋栋梁。”

“是是,叫蒋栋梁,那可真是国之栋梁,一屋子的黄金放在他面前,他就是不听放,怕以我们只能让他成为房梁上一道孤魂,第二个钦差叫什么来着?”

太子又被逼着大大地后退一步。

“叫苗羽凤。”

丹阳知府仿佛也想起一般,道:“是叫这个名,他也还是不听话,于是我们就在他的头上浇上了银水,那当真是如凤羽花那般漂亮呢。”

太子连连倒退,绊在椅子,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回想他们说的画面,几欲想吐。

五位官员连带着杨三爷,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让一位堂堂太子如此失态,犹如死狗,天下没几人能如此吧,在江南当惯了土皇帝的他们更觉得自己权势滔天,他们自信,江南的天下由他们主宰。

太子?太子又如何,自古以来,没当上皇帝的太子多了不去,实在不行,一场随意制造出来的暴动便能让这位太子死得壮烈,说不定还能混个追封什么的。

太子耳边听着滔天的笑声,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竟被吓得软在地上,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太子,简直丢尽天家的颜面,哪怕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当得比他好,苏玹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杨三爷将剑扔在了太子面前,得意道:“太子殿下,您还想杀我吗?敢杀我吗?”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敢,我敢!”一声掷地有声的女声响起,气势如虹,如高山雷鼓,直击在场每个人的心。

众人顺着声音看向门外,门外站着一位绝美女子,冷若冰霜,却挟着滔天怒火而来,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门口。

她凌空吸咐起了被扔在地上践踏的尚方宝剑,怜爱地抚摸着它的剑身,仿佛在悲叹它方才受到的待遇。

在众人还搞不清此女如何进来,意欲何为时,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方才还在女子手中的剑已经插进了杨三爷的喉咙里,插入喉间,断无存活的可能。

杨三爷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女子杀了。

众人大吸一口气,此女是何人,竟敢在青州知府衙门杀人,连太子都不敢杀的人,她居然杀了,下手如此果决。

女子看都不看被她一剑穿喉的人一眼,就剑拔了出来,血溅了一地,方才叫嚣得最欢的丹阳知府立时脚软得几欲站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跪了下去,他离得最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感。

女子扶起了太子,太子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着羞愧欲绝之色。

“你是何人?”两江总督眼神不善地说道,看此女一身贵气,料知定是不凡,身为女子之身,竟有如此魄力。

“本宫是柔嘉公主。”她的手里还握着剑,剑上滴着血。

“女子不得干政,你竟敢杀皇商。”丹阳知州手指指着她道,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手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所见,一片血红。

他的手指被削断了,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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