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过一楼,武丁扯着妇好上了楼梯,妇好实在没了可以跟上他凛冽脚步的力气,脚下一滑险些整个人摔在阶梯上,武丁感受到手上动作一沉,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住,与妇好桃眸纠缠的一瞬间,光华的丹眸一半冰寒一半火热,灼热与森冷交织在一起,妇好虽然望着他的目光平静,可心底着实一惊,她从未见过武丁这副模样,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上一轻,整个人便被他一把抱起来。
妇好散去所有伺候的人,身边只留下一个阿蛮,偌大的摘星楼只有正厅处有专门添灯的人,一进寝室便是一片漆黑,无光,无灯,只有高阁之上的露台处,轮圆的半月映出清冷的光辉照应进寝室,武丁将妇好甩到榻上,冷然站在她前头。
月光从他的右侧脸倾泻而下,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许是月色太过冰凉,他这样站在妇好前头,微微抿着薄唇,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妇好心中一紧,有针扎一样的心疼,蓦然想起初初进宫时,天地章泽宴台前,他拉着她的手看外头漫天肆意的明灯,也是这般,不过那时他笑得开怀,光照微暖,不似今日这般清冷萧瑟。
终究是过去,只一瞬眼眸中的波动便彻底平复下来,复而睁开眼,再望向武丁的眼眸是毒针,是利刃,是寒光,是冷剑,“大王这是做什么?”
武丁道,“寡人再问你一遍,当真没有要对寡人说的话吗?”
妇好冷冷望着他,月华射进眼眸中是千万惨烈的寒冰,“臣妾与大王无话可说。”
武丁眉头微蹙,似是十分痛苦,“爱妃不要名分,不要地位,不在意寡人的宠幸,不屑于其他妃嫔的挑衅,阿好,你到底想要什么?”
妇好道,“大王不要叫臣妾的乳名,臣妾是大王的王后。”家人都没了,何苦徒徒一句亲昵的话说出口叫她伤心,莫说阿好,就连小嫮,阿嫮,这样的称呼都不会有人再叫了。
武丁道,“你果然还在怪寡人,怪寡人……”
“怪大王什么?”妇好冷然起身,站到武丁面前,冷冷的目光仿若反射到摘星楼砖瓦上的炫目雪光,“怪大王当年一时心软,让明寿领出征西芮,怪大王让臣妾的哥哥伤了战场,怪大王派去的援兵没能及时拦住莞姐姐,怪大王明知羌国与我子家有血海深仇还是圆了羌国人的缓兵之计将羡姬迎进了商宫,叫她日日在臣妾眼前笑靥如花。”眼眸中缓缓蓄出一抹酸楚,自从那事之后,她再伤心欲绝,在灵前都没流过半滴眼泪,如今不过声讨了几句,竟这样难以自持,满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从那倔强的眸中缓缓流出,后边便是再也止不住的倾泻而下。
武丁身后要去为她擦眼泪,妇好后退一步,瞋着布满血丝与泪痕的眼睛怒视着他,嘴唇紧紧闭着,不肯发出一丝抽泣,“臣妾不敢。”
她何尝不知道羌国游牧好战,前几年四处征讨小部落,自然有了一定的积蓄力量,饶是部落王死了,膝下的子女也绝不是吃素的绵羊,这样的部落若是要斩草除根实在不易,何况商国近来两年过分安逸,武丁忙着整顿朝野,造福百姓,若论战力,要将羌国斩草除根实在劳民伤财,若是能休战百姓才好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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