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阳问道:“将来何去何从?”

云明皱了皱眉,道:“儒门已经不是当初的儒门。我自然要回去,当今儒门势弱,自然还需要一个剑魁!云明虽是罪人,却也心系儒门。”

柳青阳点点头,云明的路途无外乎两条,除了儒门,便是佛门,只是儒门更让云明挂念,方才有了如此选择。

柳青阳又是问道:“你父亲尊者如何?”

云明摇了摇头,道:“老来丧子,自然不好过。一切罪孽,也都是因他而起,前日,在那佛前长明灯畔坐化了。或许七八年后,又是一个小沙弥。”

柳青阳点点头,道:“既然这一世,他要经历情劫。那么希望来世当个小沙弥,也能自在些,就在古佛前面长伴便是。修一个心静通明。”

云明想了片刻,又是道:“邪心魔佛凡七叶,登了佛坛,没了古佛和剑如来,他已经是那大雷音寺最尊贵的人。”

柳青阳点点头,凡七叶同他交往不多,但是佛门后继有人,也是一个福报。雷音老祖禅心自然不可能在大雷音寺中,否则那一身修为终究是掩盖不住神君探测,若是哪一天突破了八转境界,只怕便是大雷音寺末日。

自古以来,但凡到了八转末期境界的修者,都要在那太虚之中遨游,天下间六大神君,已是自成格局,决不允许他人再入神君。

故而雷音老祖纵然修为通玄,也不得不避世,终究是差了神君一筹。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如袁应愁一般,多番挑战神君?

至于柳闻道,虽是八转末期境界,距离突破,却终究有着距离,况且西凉古国羁绊在此,自然也成了这天地之间最强。

一番想来,这天地之间,除却那少数几人,都逃不过兴衰轮转,纵然是雷音老祖那般修为,也是如此。或许到了那般境界,柳青阳才能明白他们的心境。

云明又是看向柳青阳,道:“那你将来,何去何从?”

柳青阳看向那西凉古国方向,道:“我终究是西凉人,总要回去故乡看一看。这大荒西经虽然也是西方,却终究不是西凉古国,我要回去,或是成一方霸业,或是当一个逍遥侠客,总归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柳青阳的目光转向了那昆仑圣山方向,又是道:“只是可惜了,昔年曾有一个同生共死的挚友,性格虽然怪异,却终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同他有个五年之约,如今已是百年,总归想要回去看一看。”

“况且还有一个弟子,也在等我,转眼百年,不知道那个毛躁的小子,是不是成了名动一时的大剑豪!要是丢了我这个老师的脸,那我就狠狠的揍他,不解气就继续揍,揍到解气了为止!”

说完这些,柳青阳仰天大笑,百年的光景匆匆,看过的东西多了,也就总是喜欢怀旧。这些年,平淡的日子过了,激情的日子也过了,好事做过了,坏事也做过了,唯一让柳青阳心怀愧疚的,便是不曾救下清水镇的镇民。

他依稀记得,那个看似泼皮却不曾当真做过坏事的徐二,那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刘屠儿,还有能说会道的巧嫂子,总归是物是人非。

清水镇他也去过了,已经住上了别的人,依旧如那原本一样,也有屠户,泼皮,种田人,却都不是原来的模样。

天边一只飞鸟略过,盘旋了一周,又是缓缓的落在了柳青阳的面前,那飞鸟嘴巴张开,一封厚厚的书信掉落出来,旋即,飞鸟化作一阵烟尘不见了。

柳青阳望着那书信上的署名,是巫天行,那个不可一世最后却成了教书先生的巫王,那飞鸟也是南疆的巫术。

此间千里万里,柳青阳望着那书信,心中一阵感慨,不知道南疆的情况如何,一别百年,巫天行恐怕已经寿元不多了。是要趁着他还在,同他好好喝一壶。

柳青阳打开书信,心中却是一阵悸动。

“贤侄柳青阳,见字如晤。一别百年,不知道可曾安好?如今南疆景色俊秀,寨民安居乐业”

前面的话语尽是一些寒暄,只是柳青阳知道巫天行的儒学修为,自然不会做如此无意义的寒暄,那么只能是巫天行也不知道如何下笔。

连续翻看了两页,柳青阳终究是看到了那绝望的笔迹。

“贤侄柳青阳,我儿巫月蓉,道法低微,百年光景已过,寿元将近。然死前终是念念不忘星野流火之际,救命之恩,只盼寿元尽时,能见君一面,以了此生心愿。”

字字如刀,柳青阳心中一痛,人生最痛是离别,小巫女的颦笑音容仿若就在眼前,泪水在柳青阳眼眶之中打转。若是当时不曾放开巫月蓉的手,只是不顾一切留下那人,哪里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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