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寥寥几句,不仅令二大监察、十六护卫大吃一惊,更令偶耕、牧笛惊诧不已。牧笛仔细辨认她的声音、端详她的面容,不待她转身离去,便在草坡上大声喊叫:“雨,雨,是你吗?”
这个女子正是张雨。凤头崖前,她从骅骝马身上摔下,坠入雪渊,落在薛延龄身旁。薛延龄被雪球垫裹,坠崖不死,见雨模样标致,便将她救醒,并且带回逍遥谷,献与南浦云。
南浦云养病逍遥宫中,体内戾气横行,剧痛难忍、头晕目眩。一见薛延龄献上这等美艳女子,南浦云大喜过望,也不查验雨是不是处女之身,当夜强行媾合,指望能够采阴补阳、治伤养气。
孰料雨已非处女,当夜阴错阳差,南浦云真阳乱泻、阴气阻绝,险些死去,幸亏薛延龄全力相救,勉强捡回性命。南浦云恨不得将薛延龄生吞活剥,计了他三百杀威棒,又遣他去往渡雾山庄逼缴贡赋。
张雨自从知道自己与陆涧石乃是同胞兄妹之后,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如今被南浦云蹂躏,无力抵抗,又无法逃出逍遥谷,终于咬牙决定:这辈子既然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如就缩在这暗无日的山谷,做南浦云床笫之上的玩物。她将诸事抛下,只顾盛装打扮,日夜在逍遥宫中承欢。南浦云宣称采阴补阳,实则好色无厌,乐得与这等美艳少女行淫取乐。
这一日,二人正在宫中闲坐,薛延龄、江维明神秘兮兮,未待宣召自行入内。南浦云正要发怒,薛延龄当空抛洒药粉,将南浦云迷倒在地。原来,他二人定下奸计:将偶耕、侯牧笛引入逍遥谷,届时逍遥阵必然运转,二大监察、十六护卫入阵擒贼,必然是两败俱伤他二人趁乱杀了南浦云,既可免去贡赋之累、刑罚之苦,又可坐拥山谷、坐享富贵。
薛延龄、江维明在逍遥宫中将南浦云制住,便以为大功告成,见雨张皇逃出,并不阻拦。
雨与偶耕、牧笛在逍遥谷中重逢,如同经历几世劫数、穿越几番轮回,如逢亲眷,却又如见生人。她扭过头去,装作不见,急急往幽僻处行走。可是偶耕三步两步追到身后,殷切呼唤:“雨姑娘,雨姑娘!”
偶耕的戆直与真诚,让雨心底最后的防线一溃千里。她突然停住脚步,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牧笛赶了过来。她轻拍雨的肩膀,问她因何在此。雨伏在牧笛怀中,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这几日在逍遥谷受到的蹂躏,泣不成声,泪水沾湿牧笛的衣襟。
偶耕站在近旁,严密看守。果然有四个护卫去而复返,偶耕挥舞长剑,与他们斗作一团。斗过五十合,又一护卫急匆匆来到,对那四大护卫喝道:“快回逍遥宫,我们合力为谷主驱毒,回头再拾掇这两个贼。”众护卫虚晃数招,撇下偶耕,须臾去远。
雨仍在哽咽,不出半句话来,半晌才道:“我带你们去见她!”拉着牧笛就往山谷深处跑去。偶耕急忙牵起骅骝马,跟在后面。
山路曲折,蜿蜒上升。约摸一个时辰,来到一处殿宇之下。殿宇下临悬崖、背靠山脊,正门上挂一牌匾,上书“迎阳殿”。偶耕也不知雨要带他们去见何人,只管跟着二人跨进殿去。迎面四个壮汉撞了出来,气势汹汹、意欲拦截,偶耕三招两式将他们打倒。
殿中有一幽室,雨指了指室门,要牧笛自行入内。偶耕也要进去一探究竟,却被雨拦在门外。牧笛壮起胆子,推门进去,里面晦暗不明、秽气扑鼻。所幸门缝里透过一丝光亮,照在室内墙壁之上。牧笛借着这束光线,看到墙壁上钉有木桩、拴有铁链,铁链绑缚着一个女子,衣衫残破,一半身子赤裸在外。
这女子便是杜屿蘅。郭志烈、曹以振用囚车将她带回逍遥谷时,正是雨痛作决定屈从南浦云的第二。南浦云一见二人,便问修真秘旨是否到手。二人以实相告,南浦云勃然大怒,体内阴气冷凝、阳气暴涨,胸肺几乎撕裂。他猛一挥手,千钧力道倾泻而出,打得郭、曹二人脑浆迸裂、眼珠流出,死在当场。
南浦云怒气不息,越发病重,急命二大监察验明屿蘅身份,并在山坡之上玷辱了她的清白。屿蘅以死相拼,险些咬下南浦云的半块舌头。南浦云采阴补阳才到半途,剧痛之下兴致大减。他见屿蘅气质若兰,更在雨之上,不忍处死,便命将她囚于幽室之中,待她性子磨平之后再行宠幸。
南浦云强占杜屿蘅身子之时,雨就在一旁侍立。她本想趁他不备,拾起石块砸碎南浦云的脑袋,却见屿蘅在地上痛哭翻滚,衣衫剥去之后,一副躯壳与自己原无多少差异,嫉妒与怨恨再次浮上心头,让她改变主意。她一动不动,从头到尾将一切看尽,又亲眼看着屿蘅被四名壮汉架起、送至迎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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