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昕靠在墙上垂首看地,听他平静叙述:“城外早有埋伏。等藤原兵马折损时,他再出手,既为救援,也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会愿意做他的蝉?”

“不是贵族出身的河村站到今天的位置靠什么?在能力之外,更有他隐忍数十年,苦心积虑发展出的庞大人脉。即使柳川与藤原家交好,也无法公然下令将新城交由藤原管辖。”

“不论男女,不论贵贱,甚至不论爱憎,但凡有所助益,他都会含笑相迎。哪怕对方是嗜血的盗匪。”他终于正视她,语调冷淡道:“他与城外的流寇早有交情,透露新城贮藏的物资,约定好一道入城。但他们不会知道那晚红日旗下的军队究竟隶属于谁。藤原更不可能和半道钻出的无名流寇分一杯羹。附近也早就潜伏下会引起混战的人。”

“谢诚至会听河村的话?”

“你还记得今天藤原说的话吗?让谢诚至开口的办法是杏子出的。”

王渝谦走到若昕身边,靠在耳畔低语。她那双眼眸犹如雨云雾霭,顷刻抬起,又无止尽地坠落下去。

她勉强平复心绪,讷讷道“河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代表的是为之效命的阵营。许多事日本都无法公然出面控制,必须找一副挡在身前的木偶。藤原希望我背后的阵营在木偶戏注定要开场的背景下,会将牵线递给他,而不是戏台上的其他人。河村暂时如他所愿。我的出现就是为让他相信,此次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你早就注定与河村站在同一阵营。”

“你觉得很恶心吧?”

若昕看着他,浮出斑驳的笑意:“没有,我只觉得,你的处境比我要为难得多。”若昕平静地发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王渝谦没有回答,脸上辗转过同样混浊的光影。他们都明白,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若是当中出一点误差,藤原的军队顺利入城,盘查逼问,烧杀掠夺,无疑是一场浩劫。若在城门外开战,波及城内,也与屠城无异。战争是最混乱的局面,即使是控制火药的主人,也无法预测到每一枚炸弹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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