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告诉我,我是跟着二夫人来的。有人去书肆告知了她什么事,她便魂不守舍连书肆的门也不关,跌跌撞撞地赶回来了。”季明媚神情古怪,“林语斌出事了?”
我点点头,将林语斌遇害的事告诉了她。季明媚越听脸色越是古怪,“袁好问烧纸人,林语斌便遭了火吻,这事确实古怪得很。你看这手段,是不是和袁初墨以及镇长遇害如出一辙?”
“你怀疑这事与林语溪有关?”我大吃一惊,“林语溪设计袁初墨和镇长,是为了二十年前的窃书案。林语斌是他的亲弟弟,他设计他作甚?”
“他本是林家家主,当年为了窃书案离家二十载。现在窃书案已经了了,若是……若是林语斌不在了,他又回到林家,可不又是家主了吗?”
“这……不会吧?”我听她这么说,心中却并不怎么相信,“林语溪杀袁初墨时,还特意设计林语斌和袁好问碰面,替他洗清嫌疑。若他真要对林语斌不利,就该将杀害袁初墨的罪名落实在林语斌身上才对,这样袁好问报复林语斌才顺理成章啊。”
“也是。”季明媚应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难道真是袁好问那边搞了什么鬼?”
我对此事也是疑窦丛生,却没什么头绪,林家乱成一片,我们自然不好此时再上门去问些有的没的,便打算回住店去。不料刚转过身时,却瞧见一只猫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跳上了林家的院墙。
“角兽!”我和季明媚同时惊道。我随即便反应过来,迅疾地绕过转角去看院墙的另一边,在稀薄的夜色中,却见院墙那边有个人影一转就不见了。季明媚这时也追了过来,望着那个身影道:“是林语溪!”
我点点头,再次快步地走过那个转角。这边是个死胡同,底部被一堵墙挡住了,侧墙上则开了一个偏门。因为林家颇大,这偏门想必是方便平时出入的。我和季明媚赶到胡同里,偏门紧闭着,林语溪却不见了。
我们站住脚,都以为他进到偏门里去了。他是林家原先的家主,有偏门的钥匙倒是不足为奇。季明媚迟疑了一下,道:“林语溪这时偷偷回林家,必然是为了林语斌遇害之事,我们要不要去林家瞧瞧?”
她说着,可能是怕我觉得她多事,又补充道,“林家亦曾是六艺会一员,接连死的几个人又都与六艺会当年的失书案有关,可不算我们多管闲事。再说了,文岭山崩的线索也直指这里呢。”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正当我们要转身离去时,这时忽然有人颤声道:“语斌死了?”
声音并不是从偏门中传出的,我们猛一回头,便看见堵住胡同的那堵墙上露出一张脸来,脸上并不十分干净,头发也凌乱得很,看着倒像是个乞儿,不过看仔细了,便能看出他与林语斌着实有些相像。
“你就是林语溪?”我们都想不到他竟然就在旁边。看这模样,似乎他这些年便是以这副面貌在外行走,难怪林管事说他不愿再回到林家,怕玷污了林家门楣。
听他语气,是还不知道林语斌已经遇害。我抬头对他道:“你既然不知道林先生遇害,怎么又忽然回到林家来了?”
“我一直就在左近,听到家中传出悲哭的声音,又见二夫人回来时哭得慌张,心中担心语斌出了什么事,便想偷偷去瞧一眼,却发现有人跟在身后。”林语溪急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我将林语斌遇害的相关事都说给了他听,林语溪听得握紧了拳头,咬牙道:“袁家这是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吗?”
袁初墨和林语斌的死,看着好像都与怪力乱神有关,可不就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吗。只是袁初墨的死已经被我们破解,却不知林语斌的死袁家又是怎么做到的。两家相隔如此之远,要说是袁家人放火烧死了林语斌,这可太牵强了。
林语溪面色痛苦,想是心伤林语斌之死。我忍不住问他:“你与林先生多年未见,如今他都不在了,你都不去见他一面吗?”
“林家世代书香,是体面的清白人家。我这些年做的事却都见不得人,原也没有脸面回去让祖宗蒙羞。”林语溪痛声道,“只是想不到至此便与幼弟生死两隔。是我这做兄长的未曾照看好他!”
“你这些年都做什么了,至于连家门都不敢回吗?”季明媚好奇地问道。
林语溪看了她一眼,“你们从胭脂镇来,知道它的前身是曹溪镇吧?”
我们听他忽然提起胭脂镇,都是蓦然瞪大了眼,他果然一路上跟着我们!林语溪想必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又道:“我并未一路跟着你们。你们到了胭脂镇后,祁、全等五家就出了事,我才去打听了一下,得知你们在打听文岭山崩的事,这才认出你们来。”
“原来你一直都在胭脂镇,那你知道镇上有人每年都去往文岭制造山崩吗?”我想说的是,若他知道,为何不去通报文家组织山崩发生。
“文岭山崩的事我听说了,但我不知道镇上有人参与此事。”林语溪道,“我留在胭脂镇,是因为曹溪镇是毁在我手上的。”
“什么,曹溪镇是毁在你手上的!”我和季明媚同时惊叫出声。我记得卜鹰当时说过,当时是因为有两个小军阀在那里交火,这才导致了曹溪镇的毁灭,怎么林语溪竟说此事与他有关?
“胭脂镇的真正建立者,是何氏少东家夫妇,你们知道吧?”林语溪道,“二十年前东林草堂失窃,丢失了六艺会任命首领所用的特殊纸张。当时在林家的三位客人,一位是文老太爷,一位是袁初墨,另一位则是姓何,正是何氏少东家的父亲何老先生。”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何文岭山崩的参与者会是那些人。比如鹤上镇的吴汉祥,胭脂镇的祁夫人,他们其实和文魏两家的事毫无瓜葛,却莫名牵扯了进来。现在听林语溪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一路遇上的所有事,都有互有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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