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祁家在胭脂镇的能力,当然有了。”伙计脸色苍白。
“那不就得了,他有办法弄死你,难道就没办法弄死祁夫人吗。若是他害怕祁夫人会对他动手,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伙计被卜鹰一句话说得愣住了,不过卜鹰的话说得也确实在理,想想那丐头便知道祁家在镇上的能量。既然祁掌柜的各种动机都被推翻,那他究竟为何会做这些事,倒是成了一个谜。
想想现在丐头已死,那些有毒的信又都被祁掌柜自己收走了,所以一时间我们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祁家夫妇杀了人。唯一可以追寻的一件事是全掌柜之死,只要提取小四额上的毒药,再联系到祁夫人曾摸过小四的额头,便能推测出有人给全掌柜下毒。
但这也只能将祁夫人定罪,而不能奈何祁掌柜。卜鹰问伙计祁家夫妇现在在哪,伙计答道两人现下正在后院自己房中。卜鹰让他带自己过去,那伙计也有些忧心祁夫人,便当真带着我们过去了。
我们到房外时,伙计在门上敲了好一会儿,门内都无人应答。那伙计顿时急了起来,却又不敢闯进门去。卜鹰没有这个顾虑,一脚便将门踹开了。门开后,叫我们惊奇的是,祁家夫妇都在房内,而祁掌柜居然正在给祁夫人点绛唇!
有人破门而入,两人却都没有在意。祁掌柜用指尖挑起一抹祁夫人自制的月季胭脂,然后抹在了祁夫人的唇上。他涂得很慢,就像在精心打磨着祁夫人的唇,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手收了回来。
祁夫人在他的手离开自己的唇后,则抿了抿嘴,慢慢地将胭脂抿匀了,然后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神态疏离,好像镜子的那两个都是陌生人。我和季明媚看得面面相觑,因为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眼熟。
当时在曹溪镇,何少东家正是这般给何少奶奶点绛唇的。现在曹溪镇的那一幕又在我们眼前重演了,只是换了两个人,看着难免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祁夫人将胭脂抿匀后,便站起来转身笑着对祁掌柜道:“抹得真好。”
说着便凑了上去,竟是要去亲吻祁掌柜。祁掌柜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迎住了她的这个吻。眼见他二人竟当着我们的面开始亲热起来,我们都有些不自在。卜鹰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有人在旁。
祁家夫妇恍若未闻,这个吻持续得很久,直到祁夫人将头后仰收回了嘴唇,祁掌柜还舔了舔唇,似乎意犹未尽,然后笑道:“成亲这么久,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亲吻。”
我们闻言都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们夫妻日常都是这样,谁知这竟是他们第一次亲吻?
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祁掌柜。祁掌柜迎着她的目光,还是笑道:“所以就算胭脂里有毒,我也甘之若饴。”
胭脂里有毒!
我们都是悚然大惊,如果祁夫人涂在唇上的胭脂有毒,那……那她岂不是在以自己做饵,要和祁掌柜同归于尽?那伙计颤声叫道:“夫人!”
祁夫人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着祁掌柜,微微有些诧异:“你知道胭脂里有毒?”
祁掌柜笑着点点头,幽幽地道:“你将身世隐瞒得很好,所以老冯他们怎么也查不到你和何家夫妇的关系。”
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难道你查出来了?”
“我没有去查。”祁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的陶醉,“我认识你二十余年前就认识你。”
“不可能,我是在来到胭脂镇后才与你结识的。”祁夫人断然道,“那不过是十年前的事,你怎会在二十余年前就认识我?”
“我在何家见过你一次,就是你与何先生解除婚约的那次,只是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祁掌柜自顾说道,“那时何先生招揽我们帮他办事,原本我还未曾答应他。但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做一个正当的人,正当到足以配得上你。”
祁夫人听到这话,不禁愕然地瞪大了眼。非但是她,我们也都极为震惊。县里来的信上曾提起过,何少东家曾与人有过一段婚约,只是后来解除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祁夫人居然正是何少东家曾经的未婚妻!
“那时候的你,是多么的美好啊。”祁掌柜陷入了回忆,脸上现出了迷醉的神色,“我记得那次你穿了一身的洋装。那时候洋装可不多见,我心里想,这姑娘可真好看,而且人还好。何先生要跟你解除婚约,所有人都痛骂他负心无情。只有你,独自一人上门来对他说,若是他与何家少奶奶情投意合却娶了你,那才是真正的负心无情。”
原来祁掌柜会接受何家的招揽,竟全是因为祁夫人!我一想到此处,心情不禁有些怪异。祁掌柜为了她,想着要摆脱丐头的身份去做一个正当的人,于是接受了何家的招揽来建设胭脂镇。
可是在胭脂镇还没建成的时候,他们便杀害了何氏夫妇。多年后,祁夫人只身来到胭脂镇并嫁给了他,却是为了替何氏夫妇报仇。祁掌柜没有想到,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却已经是她报复的对象。
他明知她来胭脂镇的目的,却还是娶了她。不知道这十余年来,祁掌柜深夜醒来望着枕边的人,心中是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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