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商又来信了!
所有来自供应商的信都像是一张催命符,所以在场的人听了几乎都打了个哆嗦,然后冯掌柜一咬牙站起身,走过去接过了伙计手里的信,看了全掌柜和祁掌柜一眼。
全掌柜也极为紧张,不过还是朝冯掌柜点了点头。冯掌柜便将信撕开,将信纸取了出来。只是那信纸有些薄,所以黏在了一起,冯掌柜将指头放入嘴中沾了些口水,才将信纸捻开了。他三两眼看过了信,顿时面如死灰,道:“信上说,明年的供货,再度减少两成……”
果然又来了!
“原来在场的三位,冯掌柜去年的出货量最少啊,”卜鹰凑上来火上添油,“那你可要小心了啊冯掌柜。”
“此事与你有什么相干?”冯掌柜脸色阴沉得都快要滴下水来了,眼角却情不自禁地瞟了全掌柜和祁掌柜一眼。
“怎么不相干,我们方才不是还在说给尸首化妆的事吗,知道一下接下来谁会死,我才好着手准备啊。”卜鹰笑嘻嘻地道,“冯掌柜,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啊。”
冯掌柜打了个哆嗦,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对全掌柜道:“老全,你怎么看?”
全掌柜吞了口口水,身子有些发抖,却强自镇定下来,慢慢地道:“我们之前议事,都是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前面我们议定谁上一年出货最慢,便承担最大的减少份额。但是我现在提议,由上一年出货最快的人承担最大的减少份额。老冯,你怎么说?”
他们其实早就对祁掌柜起了疑心,又被卜鹰那番话说中心事,这时终于做出了反应。只是看他们的神态,明显对祁掌柜有些忌惮,所以话说得并不硬气。
冯掌柜此时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所以忙不迭答道:“我赞同。”他说完后便看向了祁掌柜,似乎有些心虚,讷讷地道,“大哥,少数服从多数,这……这可是你定下的规则。”
祁掌柜平静地应道:“不错,是我定下的规则。眼下我们兄弟三个,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也无话可说。”说着话便站起身走过来,嘴里道,“我看看这信。”说着将冯掌柜手里的信接了过去。
冯掌柜闻言大喜,颇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将信双手奉上,几乎对祁掌柜感激涕零:“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他一边说还一边抬手去擦额上的汗,全掌柜原本做好了与祁掌柜据理力辩的准备,谁知祁掌柜却一口答应了他的提议,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惘然不解的神色,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非但他想不明白,我们几个也都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又释然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祁家夫妇的手笔,那么即使祁掌柜承担了最大的减少份额,他自然也不会向自己下手,就是答应了他们又能如何?
冯、全二人听到祁掌柜的应允后,都是如释重负。祁夫人全程都一言不发,这时却忽然笑出声来,说道:“一封信而已,看把你们吓得。我看所有的事应该都与信无关,只与人有关才对。只要你们兄弟齐心,哪里用得着怕它?”
全掌柜和冯掌柜偷觑了一眼祁掌柜,都连声道:“大嫂说得是!”
他们既然说定了这事,此刻自然皆大欢喜,就又重新说回了接收严家店铺的事,连看都不再看我们一眼。我和季明媚都觉尴尬,卜鹰却兴致勃勃地站在那听他们谈话,不时还插嘴说几句话,就跟那些店铺他也有份似的。
我在一旁忍不住对他大起崇敬之心,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将脸皮厚当作特长的。祁掌柜等人前面就已经议过那些事了,所以这时没费多少工夫就将事情定了下来。而让我们惊奇的是,褚家居然在此事中没吃什么亏。
想必这也正是褚夫人出卖卜鹰的原因,她不像严家那样准备退出胭脂镇,往后还要仰仗这些人良多。祁掌柜等人说完事后,便纷纷起身告辞,冯掌柜自觉死里逃生,庆幸不已,所以对待众人加倍的客气,将他们一一送出了门口。
我们三人站在大门外,看着他们客套寒暄完毕后,正要各回各家,这时祁夫人忽然笑着说道:“老祁接了这封信,好像也并没有遭遇什么不幸。”
众人心中其实都猜疑他们夫妇就是幕后之人,这时又见祁掌柜安然无恙,也越发肯定这种猜疑,只是这话自然不好说出来,便打了个哈哈,都说祁掌柜福大命大,自然不会遭人所害。
不料祁夫人听了却没有附和,而是又道:“所以这般看来,事情确实如我所说,一切都与信无关,而是与人有关。说不定我这时朝老冯再开一枪,事情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她说得恬淡,脸上也微微带笑,似乎只是在打笑冯掌柜。冯掌柜听了却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破土而出,声音嘶哑地道:“大嫂……别开玩笑。”
祁夫人莞尔一笑,像个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忽然朝冯掌柜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然后嘴里慢条斯理地说道:“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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