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良弼走远后,顾灵芷翻窗进来。
昀泽抬眸看她,“都听见了?”
“唔,”顾灵芷道:“这取决于你想不想我知道,你要是不想……”她歪了歪脑袋,指着自己的耳朵,说:“从这边就出去了。”
昀泽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意背后却有些疲惫。他缓步走过去,垂眸看她,“你不是答应了大师兄,说不来这里了吗?”
顾灵芷眼珠转了一转,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道:“没看见我刚才蹿出去了吗?”她撅了撅嘴,道:“我只答应他,不叫他看见我出现在这里。”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轻快,“横竖不叫他见着便是了,没什么……”
昀泽已经来到她面前,忽地停住了脚步。
“大不了的。”顾灵芷仰头看他,微一顿后,把后面几个字说完。眼前那瘦高的身影映在墙上,绷直的后背看上去像极了一根木桩子,直愣愣地杵在她面前。可是,那根木桩子忽然弯了下来。
昀泽微微俯身,轻轻拥住了她。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好累。”
“嗯。”
顾灵芷垂眸,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如同景朗方才说的那样,昀泽为了不牵连北渊宗,躲到静修崖来,可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有人想韩王的后人死,有人想韩王的后人活,有着打着算盘利用这件事,各方势力在暗中较着劲,可不管如何,静修崖有一段怕是不能平静了。
而昀泽,他能撑得过去这一段吗?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要持续多久,也许直到有新的情况出现,或是……
顾灵芷像安抚孩子一般,抬手轻轻在昀泽后背拍着,半哄着道:“会过去的。”
这四个字,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天幕中的碎星,一点一点,闪着淡薄的光芒。此时,有人披着这浅淡的星光,翻过了程家的院墙,轻盈一跃,停在程振宇的院子里的那株木兰树上。风从叶间掠过,卷得叶片细细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飘动的裙摆,轻轻随风敲打着叶片。
酒香被夜风吹淡,散在空气里。
“大半夜地不好好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吃酒,不怕招鬼啊?”树上的人冷眼讥讽道。
程振宇轻轻抬眸,侧头看了一眼树上的人,朝着那人影举杯道:“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妨下来共饮一杯?”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顾灵芷从树上一跃而下,冷冷看着他,“真不知道小阮看上了你什么,愿意为你这样的人白白搭上性命。”
程振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笑着偏头看向顾灵芷,道:“姑娘既是为故人而来……”他取过一个酒杯,缓缓斟满酒,道:“那更该饮上一杯了。”
“为了故人呵……”顾灵芷右手一掠,端起酒杯,目光静静落在程振宇脸上,抬手一扬,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地上,“那这杯酒就该敬故人。”
程振宇什么也没说,只端着酒杯在鼻前轻轻一嗅,继而一扬手,清润的酒液缓缓注入地面。那浅淡的色泽,映着他眸底深沉的淡漠,与天上淡薄的星光。
“敬故人。”他淡淡道了一句,偏头看了顾灵芷一眼,缓缓收回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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