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抓着诺亚的头,那张脸上沾满了血污。
他毕恭毕敬道:“明白了,我的大人,我尊贵美丽的大人,请您离开吧,我会为您处理得干干净净。”
东妮娅看了眼磨刀,将其放下,走到诺亚边上时,拿脚踢开他伸来的拳头,像脚边沾着什么污秽,让老妇人感到恶心。
诺亚的鼻子和地砖碰撞了十几次,流出血来,染得嘴角都是鲜血,他几乎是用心脏在发出嘶吼:“去死吧,我一定会让你去死,像我父亲那样,在湮灭中死去!”
“可怜虫。”
东妮娅回头说,“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还有这个想法了。”
魔术师目送老妇人离开,在门关上后,他心中黑色的花蕊终于开出了嗜血的花。
他对地上的少年说:“你杀了我的斗士朋友,对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怪物就算是我也难以对付,魔术对他很难起效……但是,那可是我唯一的取乐对象,你杀了他!”
诺亚的头再次被动抬起,再次砸落地砖。
咳。
我做了什么?
此时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他反而变得十分清醒,那愤怒随着吼叫散去了许多。
我拿着枪要杀高文尔。
然后呢?
我相信了他。
我没杀他,反而离开了,来杀东妮娅了。
该死!
太蠢了!
他感到自己额头上的皮肉完全绽开了,血液沿着睫毛滴在眼睛上,像场红色的细雨。他为自己的决定悔恨,不断思考着解决方案,突然按着他头的老人突然松开了手。
魔术师拿着手帕擦手,有一下特别重,血从少年的头溅到他的手上。
他几乎认为这个年纪的身体已经死透,可诺亚总是能动着,手总是会朝那支完全不能用的枪抓去。他险些要把诺亚认成只有耳闻从未见过的“水中人”镇魂曲觉者,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怎么可能呢,水中人与“律者”等于觉者中的玉罗兰,稀有到如同传说故事,或许人类根本无法生成那样不可理解的螺旋。
“我累了。”
老人说,“夫人说要让你去死,但她没说,让你什么时候死,只需要结果,过程就可以斟酌一番吧。”
他拖起诺亚的脚,往门外走,穿过走廊,下楼,少年的身体在阶梯上弹动。仆人们看着这一幕,尽皆噤若寒蝉,躲得远远的,可老人始终保持着取乐的心态,不觉得可怜,更不可能善心发作。
对于贵族与疯狂的觉者,人类如同肉块,对于普通人类,蚂蚁与蚊虫不也是黑点而已么?
他们来到大房子底层的地下室,魔术师轻车熟路,把他丢进一间牢房般的暗室中。
腐烂,阴暗,恶臭,只有牢房中的稻草堆能让人觉得,这还是人能够待的地方。
诺亚突然站直,满脸血污看起来像个修长的怪物。
老人正在锁门,转过头,一下子也没想到,经受了那么多次撞击,右腿还中弹了,他怎么能站起来呢。
诺亚疾步往前,要把他的喉咙捏碎。
来吧!
释放你的魔术!
看看我们谁会先死!
魔术师却用手指从衣服内衬勾出一把左轮枪,转动。
一朵血花在诺亚的腹部绽放。
那真是太美丽了。
魔术师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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