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林,顾名思义。

四周皆林。

早在白术出来之时,车夫便下了车,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即使没皮没脸的“老顽童”空青被戏谑,眼皮都没眨过一下,饶是一副看戏模样。

这些年来,空青可没少来这砚林,个把月内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赖在这里,明面上是说照顾身患有疾的砚修。

然,谁照顾谁另有一说。

一不会烧饭,二不会洗碗,用砚林侍卫的话来说,就是蹭吃蹭喝还附带顺手牵羊。

明眼人都知道这家伙手里也没几点银两,偶尔买壶酒还心疼的要命,也不知这么多年“神医”是怎么当的,兜里比脸还干净,更别说身边还有贴身书童了。

估摸着车夫还是连坑带拐的骗过去的。

“她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夹带着冷风直面而来,大概是走的太急,手上还残留着药材的痕迹,小心翼翼的将手缩了回去,衣摆飘荡,无风自动。

旁人倒不揭穿他的小心思,见他努力在衣袖上擦了又擦,手都磨红了也不知觉,空落落的眼睛黯淡无光。

名动天下的砚修,竟然是瞎子。

不知说什么好。

一时无言。

无人回答的砚修显然情绪低落,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越发形单影只,青堇和紫菀头一回沉默是金,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咳咳,修,她没走。”被低压气氛笼罩的空青看不下去了,最受不了他这幅样子,惦记着这边的伙食,还是做的别太过分。

否则真给他来个禁入,那可亏大了。

“她人呢?”总算脸色缓和了的砚修恢复了平静,天知道他刚刚是多么激动,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眼睛坏了,不能亲眼所见。

“她沉睡了。”空青闭上眼睛,狠狠地说了这句后又补上一句,“修,你别失望啊,她……”

只听得爽朗的笑声一连串发出,这下连空青都愣住了。

这人莫不是太激动犯傻了?

“我还以为死了呢。”

砚修语不惊人死不休,分明是儒雅的一个人,说出的话却让人如置寒冬,白术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生寒,直冲五脏六腑。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青堇、紫菀眼睛抽抽,不知来这里真是一件好事么?

怪医圣手,脾气也是如此古怪的。

内心为云初霁担忧起来,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据说云家血脉异于常人,我倒想看看究竟有何不同。”看着一脸激动的砚修跃跃欲试,企图靠近马车,吓得空青赶忙拉住他。

日头正盛,却如三月飞雪,寒冷刺骨。

笑话,等会还没治好,就被他给摔死了。

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脑子还在线的空青自己爬上了马车,始终沉睡未醒的云初霁如今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说丫头,你可别怪我,世上能救你的也只有砚修这医药怪人了,是死是活我都要让你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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