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他听到自己的胸膛中仿如擂鼓,动作却分外温柔,轻轻将手放在她清瘦的脊背上。
阿芙蕾靠着克里夫的肩膀,他发梢间有股清新的香气,她伸出手抱住了他宽大强健的肩膀,安心地侧着头靠在克里夫的颈窝处。
当看到克里夫的一瞬间,她两日来强压在心底的不安与挂虑顿时喷薄而出。
她感觉双目酸痛异常,这正是人类即将落泪的征兆。但眼中泪腺并未涌出咸涩的液体,阿芙蕾的面部表情几乎可谓平静,看不出几分欣喜。
整整三百年的日夜,早已让阿芙蕾拥有了喜怒不形于声色的能力,她甚至连情绪都甚少出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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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抱十分短暂——比他们之间简略的交谈还要短暂阿,但却已经足够克里夫的心脏跃成鼓点。阿芙蕾很快便松开了环着克里夫颈脖的手,他只好顺从地放开了她。
周围的守卫都谨慎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个不知从何处闯进来的危险男人,赫尔伯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刀剑放下。他并不知阿芙蕾和克里夫先前的龃龉,只道是阿芙蕾令她弟弟前去查勘了敌方阵营的形势。
他走上前查看克里夫带回来的那卷羊皮纸,只见上面精细地绘制着奥斯曼营地的地势和帐篷位置,旁边用小字标明了各个营帐的用途,指挥营旁边画了一个涂黑的三角。
赫尔伯特仔细地阅读了空白处写明的敌方军力和武器数量,在心中大致有了个估计,脑中迅速制定了几条可行的计划。
他尽管依旧对那个年轻青年非常忌惮,但还是有礼地伸出右手,准备同他握手道谢:“十分感谢,洛佩兹先生。”
这是克里夫第二次被莫名其妙地冠以阿芙蕾的姓氏,他并没有理会赫尔伯特的道歉,但对这个称呼不知何故地颇为受用。
赫尔伯特没有得到一句理应的谦虚客套,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阿芙蕾自然注意到了克里夫给赫尔伯特带来的难堪,但她了解克里夫性格,知道他对于并无好感的人通常都十分冷淡,因此也未察觉到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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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往后几日的进攻计划吧。”
赫尔伯特说着将羊皮纸在桌上铺开,指了指克里夫画出来的其中一条路线:“洛佩兹先生,请问这条路是……?”
“最简单的进攻路线。”他说罢朝另一条标出的细线一指,“这是撤离路线。”
赫尔伯特点点头,问:“您确定这是最为简便的线路吗?我并非质疑您的实力,而是因为我军需要将武器送上悬崖——”
“没必要在乎这个,我们会想办法解决。”克里夫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冷冷嘲讽道:“你要是觉得这条线路不妥,尽管从断崖爬上去。没人拦着你。”
赫尔伯特想起二人是巫师,这些凡人眼中的难题大概对他们而言无非是挥动一次魔杖就能轻易完成的小事而已。
但克里夫话语中的蔑视令向来恃才傲物的赫尔伯特心中升起怒气,只不过因为有阿芙蕾在场,才没有当即黑下脸来。
然而阿芙蕾听到克里夫的讥讽,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眯成两弯新月。克里夫转过头去和她对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默契地扬了扬眉梢。
赫尔伯特强压心中的不悦,也随着二人赧然一笑,面上露出自然的羞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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