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夫最初还未反应过来。他盯着阿芙蕾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困惑不解。
而后他想起了那场持续多年的战争,奥斯曼帝国与沙皇俄国如今正为争夺巴尔干半岛而金戈铁马。
他还想起今日早晨那张印着“沙皇大败”的报纸。如此前后稍一衔接,克里夫很快猜到了素来对人类战争毫不上心的阿芙蕾如今前往战区的缘由。
阿芙蕾看到克里夫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他合上双目,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在心里略略叹了口气,又道:“是我没能看管好万魂蟒,致使赫尔伯特被咬伤。这是我的错,我理应做出相应的补偿。”
克里夫睁开眼,眉心紧锁,金绿色的眼睛沉冷如一潭深水。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握拳。
阿芙蕾从未见过他这副神色,她印象中的克里夫向来是个有些寡言少语、个性明朗的形象。她有点担忧地望着他,接着说道:“当然,你不必和我同去——我也不希望你出现在战场上。”
克里夫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一股烦躁不安的怒气,实际上,这几天来一连多日都是如此。他最初不明白这无缘无故的怒意究竟从何而来,如今才清晰地意识原因。
他忌恨着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得以靠近阿芙蕾的俄国人。
忌恨他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殷勤、堂而皇之地鞍前马后,而自己则一直被阿芙蕾视作一个孩子——直到现在,阿芙蕾也没有意识到他究竟为什么而不悦,却误以为他只是不愿前去战区。
更何况如今沙皇军队正是溃败之势,全军向后方撤退,一路路途漫长艰辛,暗藏危机。阿芙蕾若是现在前去支援沙皇俄国,恐怕会被动地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克里夫能理解阿芙蕾的补偿心理,但他绝不能接受任何让她步入危境的事情。
“你不能去。”
他冷着脸回道,眉头皱的很紧,在笔直锋利的双眉间形成几条深壑。
“我说了,是因为我个人的过失导致他受伤,间接令沙俄的军队接连失败,这是我的责任。”
“战场上太危险了。”
阿芙蕾被他的固执气笑了,她弯着嘴唇回答:“我还会无法在一群普通人中保护好自己吗?虽然我从未研习攻击类的咒语,但对付人类多少还是有办法的。”
她自知在魔女中不算强者,至多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中流。不过魔女毕竟不同于人族,即便是个低阶魔女,也能轻易地击败十余人类。
只要对方没有被另一个比她强大多倍的魔女支持,她有信心在不超个一月内帮助赫尔伯特收回被夺走的失地,甚至能将沙俄的领土再向西拓展不少。
她的想法确实没有错处。不论巫师还是魔女都被各自族群的法则所约束,情愿冒着危险帮助人类的巫魔已经不多了。
阿芙蕾本以为克里夫能理解她的做法,但他依旧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克里夫知道阿芙蕾的能力,然而就如他明知魔女无法感受冷热、却还是一直担心天气寒冷时她会感到不适一样,克里夫无法放下心来。
而且他也不能忘记赫尔伯特对阿芙蕾几近野心勃勃的殷切,和可谓势在必得的风趣和热情。
克里夫感觉有一句话已经涌至唇边,如鲠在喉。他心里愈燃愈烈的怒意支使着他将那句话脱口而出:
“如果那个被咬伤的人不是他,你未必会那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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