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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伯特当日晚间便离开了,阿芙蕾用咒术变幻出一匹健壮的黑马,鬃毛如雾气般无风自舞,嘶鸣嘹亮。
那只马奔跑时速度如飞,纯黑的、没有一点反光的毛皮和无瞳孔的绿眼睛如同圣经中“死亡”胯下那匹全副武装的高头大马。
赫尔伯特跨上马背后回头望向阿芙蕾,他骑着马伫立在鼠尾草味的晚风中,晖夕阳余落在他脸上,东方的天空暗蓝且灰暗,隐隐地已看见一弯剔透的莹白月亮和几点碎星。
黑马长鸣一声,疾速向前奔跑起来。赫尔伯特几番回头,最终消失在东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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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夫靠在二楼的窗边静静地长久凝望着阿芙蕾的身影,她背对着阳光立在街道上,晚晖将她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暖金色,令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阿芙蕾转身返回房屋内。
克里夫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便轻轻合上了窗扉。他将阿芙蕾散乱的书桌桌面收拾干净,摆放好书籍、笔墨。
他听见阿芙蕾走上楼梯。紧接着她出现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来。她犹豫了一会,半晌后才开口唤了一声:“克里夫?”
克里夫抽出她随手插在花瓶里的羽毛笔,闻声朝她转过头去。
阿芙蕾话刚到嘴边,忽然又犹豫了。
这百年间阿芙蕾接触了上万各式各样、性格个性皆不相同的人,想要看懂心事写在脸上的克里夫简直绰绰有余。她自然看出了克里夫对赫尔伯特显而易见的排斥和厌恶。
她不知他对此将抱有怎样的态度,而且出于私心,她绝不希望他出现在战场上。
虽然她很早以前就已明白克里夫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弱的孩童、人类的武器实际上也很难伤害龙族分毫,但阿芙蕾依旧不愿克里夫去面对战场的硝烟四起。
克里夫看着阿芙蕾脸上渐渐浓郁起来的犹豫神色,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他向来是摸不清阿芙蕾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除非她自己说出口,否则克里夫根本无法从她难于揣测情绪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
而阿芙蕾却能往往轻易地揣摩他的内心,克里夫时常觉得这有失公平。
当阿芙蕾又露出那种模糊不清、踟蹰的表情时,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克里夫,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她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的说法,观察着克里夫的反应。
克里夫轻轻一挑眉——这本是阿芙蕾习惯性的动作,略嫌有些粗鲁无礼,甚至颇似市井无赖。
然而他爱屋及乌,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不由自主潜移默化地就连这些习惯的小动作都开始向阿芙蕾靠近。
克里夫心中预感越发明显,他已经准备好听到一个坏消息。
“我之后的这一个月——或许两个月,会去巴尔干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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